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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手上的杯盏被紧紧捏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楼下青色纸伞下,池云谏替纪璇撑着伞,他的伞微微倾斜,自己的肩头却被洇湿。
不知道池云谏说了什么,纪璇抬眼看向那人时脸上带着的明媚张扬的笑,是这么久以来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的笑。
此刻,殷绪只觉得楼下那一幕竟格外刺眼。
“殷绪,你真不够义气,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喝酒……”
赵延坤轻哼着走了过来,他喝的有些醉,脚步也跟着晃了晃。
“看什么呢?屋子里国色天香的美人你不看,竟在这里偷看别人郎情妾意!”
他踉跄了一步,幸好扶住了一旁的栏杆,却瞥见殷绪抿着唇,攥着杯盏的手隐隐泛起青筋。
赵延坤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忽然瞪大双眼。
“那……那不是……弟妹吗?”
赵延坤特意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过去。
“那个男的……池云谏?”
直到池云谏将伞递给纪璇,自己上了马车。
纪璇撑伞有些路,池云谏的马车默默跟在她身后。
那马车行的极慢,为的就是不让纪璇察觉。
直接那马车和人都消失在视线中,赵延坤吞咽着口水,瞠目结舌。
“殷绪,你……”
被偷家了。
赵延坤看着殷绪越来越冷的脸,到底是没敢继续说出去,只得哂笑两声。
“别多想,也许弟妹跟池云谏只是偶然遇见。”
赵延坤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眼底却带着幸灾乐祸。
殷绪冷笑一声,将手中捏的有些变形的银质酒盏丢到赵延坤怀里。
“走了。”
不等赵延坤开口,人已经离去。
“啧啧啧。”
赵延坤盯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笑容戏谑。
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某人这是转了性子?
不过……弟妹有罪受了。
——
纪伯远和纪渊总是“不经意”的提起侯府提起殷绪。
纪璇听了也心烦,用过晚膳收拾好行李,便带着流苏和绿姝又回去了。
纪璇回了侯府,管家告诉她,侯爷已经回别院了,但是殷妙青在府里要长住一段日子,为的就是让她多陪陪老太太。
纪璇去给老太太请安问好,之后回到院子里,她竟觉得莫名的冷清。
“穗穗呢?”
纪璇进了内室,视线落在书案前写奏章的男人身上。
男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眼也不抬。
纪璇眉心微动,也不在意,又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还是不见穗穗身影。
她偏头打量着男人,若有所思。
不知道昨夜穗穗跟殷绪有没有……但方才也没听府里人说昨夜殷绪“宠幸”了穗穗。
纪璇下意识蹙着眉,心头依旧有些堵塞。
她扯着唇,自嘲一笑,轻轻叹着气,然后顺手将从纪府带回来的那把青色油纸伞放在角落里。
随后悄悄瞥了一眼殷绪,拿着衣裳去了净室。
待她离开,殷绪“啪”的一声放下奏章,他抬眸,视线落在那把青伞上,眸中尽是寒光。
他冷笑着,忽然起身。
纪璇扯下腰间的绸带,褪去外衣,露出莹白的肩头。
只听得“嘭”的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连带着浴桶中的水和玫瑰花瓣都晃了晃。
纪璇下意识拢紧衣襟,朝门口看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她对上男人冷漠疏离的眼,心头一怔。
“那丫鬟是你授意的,是吗?”殷绪抿着唇,缓缓逼近她。
他看着纪璇,眸光森冷至极,视线却不经意落在她敞开的领口,那处春/光无限。
喉结滚了滚。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纪璇察觉到他的视线,连忙攥住领口处的衣襟,皱着眉,声音清冷又疏离。
“母亲送来的那丫头。”殷绪沉声。
纪璇扯了扯唇,面色平静,轻咳一声,“哦?你说穗穗啊,她确实是婆母送来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呵。”
殷绪冷笑一声,再次靠近她。
纪璇被阴影笼罩,她脸色微变,退后一步,腰抵在木桶边缘,她退无可退,想绕开男人。
“纪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吗?”
殷绪嗤笑着,抬手捏着她的下巴,眼底带着冷意,“你明知母亲有意将她送到我榻上,却还是接下了。”
纪璇抿唇不语,神色淡然自若,理直气壮:“我也是为世子您着想。”
男人凑近她,松开她的下颚,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抵在浴桶边上。
氤氲水汽在室内蔓延。
她快要看不清他的脸了。
殷绪低头,薄唇落在纪璇耳侧,如同缱绻一般轻咬着她的耳垂。
“为我着想吗?为我着想的话……那就自己来。还是说……你还在跟我玩欲擒故纵?”他凑近她,眼眸晦暗。
纪璇僵着身子,殷绪离她太近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颈间那处痒得很,让她有些害怕,她还是伸手去推他。
“你起开,别碰我。”她咬牙切齿。
“纪璇,别自作多情了。”殷绪嗤笑着,一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纪璇咬着牙,伸手攥住他胸前衣襟,肩膀忍不住轻颤着,这会儿脸热的发烫,唇瓣阖动,呼吸有些急促。
男人的唇落在她颈侧,声音冷如冰霜:“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是非你不可。”
“不过……谁给你的胆子?嗯?“他睨着她,眼尾那点儿温和的笑意消散殆尽,语气满是讥诮,“什么不干不净的货色都敢往我榻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