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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苏关上房门,一瘸一拐的从阮姨娘院子里出来。
她往纪璇院子里走去,恰好看到那抹青色长衫一角。
“大公子。”
流苏喊了他一声。
纪渊注意到她,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让她靠着自己。
“脚怎么样了?”
他偏头,嗓音温柔至极。
“还好,没伤到筋骨。”
流苏扯着唇瓣,声音有些哑。
纪渊听出了她话里的委屈,皱着眉,眸子沉了沉,“怎么了?每次回来都这样难过吗?是阮姨娘说你什么了么?”
流苏摇了摇头,忽然倾身环住他,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低声说着,“没,让我抱一会儿。”
纪渊抿唇,搂住她的腰,他垂眸,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角。
“阿璇说你们今晚在纪府住下,待会儿我带你去酒楼?毕竟你以后可是那里的老板娘。”
纪渊轻笑,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流苏的眼尾。
“嗯。”
流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
摘星楼。
马车在酒楼门口停下,纪渊也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直接将流苏拦腰抱了下来。
流苏推搡着他,压低声音,“你快放我下来。”
纪渊见她脸红着,眼底带笑,将她放了下来。
流苏自然没错过旁人带着审视的目光。
不光是因为纪渊将她抱下来,更多是因为她脸上那惹人注目的胎记。
纪渊抬眼朝那些人看过去,眼神凌厉泛着寒光。
那些人看到酒楼东家这幅模样,连忙将头缩了回去,不敢再看。
“没事。”
流苏轻轻笑着,扯了扯纪渊宽大的袖口,她刚想再开口,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店小二衣裳女扮男装的伙计。
“纪老板,你总算回来了,我跟你说,我方才遇见了一个特别难缠的客官……”
步小心手里还拿着扫帚,肩上搭着破布,她唇上贴着的胡子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很滑稽,却又莫名有些可爱。
流苏打量着步小心。
步小心也打量着她,视线落在二人紧贴的肩膀上,看到他二人的亲昵行为,随即朝流苏莞尔一笑。
“纪老板,这位是……”
“阮流苏,也是我妹子。”纪渊声音淡淡,偏头看向步小心。
“阮姑娘,我是步小心,是摘星楼新来的下人。”
步小心弯了弯唇角,眉心一动,看向二人的眼里满是暧昧。
流苏唇角微扬,朝她颔首,“步姑娘。”
“十七呢?”纪渊四下看了看,神色淡然。
“他在后厨帮工,您找他有事?”
纪渊应声,随即看向身侧的流苏,柔声道,“流苏,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流苏点头,乖巧的在角落里坐下,又听到纪渊吩咐别的下人给她上了吃食。
“你跟我去找十七。”
纪渊扫了一眼一旁的步小心,声音清冷,说罢,便抬步往后院走去。
步小心连忙跟了上去,凑在他身边说着,“这是老板娘吗?您不是就纪姑娘一个妹妹吗?这是哪来的妹子……”
“你管那么多作甚?”
流苏视线落在夫人并行的背影上,眼眸暗沉,她垂下眼,手心攥紧衣摆。
这个步小心看着有些奇怪。
而且……她方才好像听到这个人提到“纪姑娘”,说纪渊只有纪姑娘一个妹妹。
步小心认识纪璇?
流苏蹙着眉,抿了抿唇,视线落在二人消失的地方,眼底带着些异样的情绪。
纪璇什么时候认识这样奇怪的人的?她怎么不知道?
流苏扯着唇角,顺手拿过桌上刚上的点心。
她刚咬了一口绿豆糕,就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莫名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流苏皱眉,忽然偏头,陡然对上背靠在三楼栏杆上的那人阴冷的目光,手心猛地一紧。
殷观雨!
……
纪璇知道纪伯远又被皇上留在了崇政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纪渊带着流苏去了摘星楼,她便悄悄潜入了纪伯远的书房。
进了书房,纪璇疾步走到檀木架边上,伸手扒着那些书。
因为上辈子她满心满眼都是殷绪,从来没有关心过旁人。
她也从未疑心过纪伯远所做之事。
可爹跟兄长都太奇怪了。
她不知道纪伯远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殷绪要篡位?
上辈子父兄出事的也蹊跷。
虽说那时殷绪为了流苏谋反,可纪伯远为官多年,清正廉洁,案头无私,体恤百姓,用他那一身本事为先帝为大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且……殷绪谋逆前,爹已经决定辞官。
她当时被“囚禁”在偌大的忠勇侯府,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直到殷绪攻破皇城再回侯府,告诉她纪伯远早就被问斩了……尸首还被挂到城墙之上。
纪璇不停的翻看着纪伯远平时书信字画和他经常翻阅过的书,都没有异常,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屋里跟殷绪跟忠勇侯府有关的东西也都没有。
她将最后一卷书放回书架,拧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什么都没有。”
纪璇自言自语道,又将纪伯远的东西摆好复原。
刚要起身,却被砚台压着的字帖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