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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璇睡到半夜,忽然感觉到后背抵上来的坚硬火、热的胸膛。
她莫名感到有些燥热,微微扭、动身子,却又被摁住了腰。
“别动。”
殷绪的声音有些哑,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多了几分魅惑意味。
“不想我碰你,就别惹火。”身后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他这样说,纪璇真是不敢乱动了,又往床榻里面靠了靠,像躲避洪水猛兽、般避着男人。
“流苏的脚扭伤了,近日伺候不了你了,方才我已经让人吩咐殷管家,再挑个称心的丫鬟来伺候着。”
纪璇不语,又听他开口。
“别担心,她的脚没什么大碍,修养段时间就好了。”
闻言,纪璇冷笑着,忍不住腹诽。
谁担心了?
真是虚伪。
殷绪明明是自己担心吧。
他倒是会为流苏着想。
她这个流苏正儿八经的主子都还没发话,他就替她安排好了一切,生怕累着他心上人吗?
纪璇扯着唇瓣,无声的嗤笑着,“全凭世子做主,世子可真是宅心仁厚,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主子。”
“……”
殷绪拧眉,却没再多说,也转身背对着她,“歇息吧。”
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远的足够再塞下一个人了。
被子里灌进冷风,纪璇缩了缩身子。
若之后非要这样跟殷绪“同床共枕”,她还得再拿来一床被褥。
……
侯爷回府,这几日都在家中住下,纪璇便是再不愿见到萧青槐的刻薄嘴脸,也得顾念着公爹。
晨起天还没亮,男人已站在铜镜前,他拢了拢身上的红色朝服,指骨分明的手拂过腰间玉带扣,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一旁绿姝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他更衣。
殷绪偏头,打量着榻上熟睡的女人,眉宇间还凝着些许倦意,覆着玉带扣的手心猛地一紧,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嗤笑。
从前他虽不在她屋里睡下,可每日这个时候,她也会早起提前在他屋子外面候着,等他醒来后亲自侍奉他衣食起居。
殷绪心头涌上一股无名怒火,他抿着唇吩咐,“好了,你下去吧。”
绿姝不敢怠慢,躬身退下。
看到榻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却没转身,依旧背对着自己。
殷绪上前一步,忽然伸手,冰凉的指腹覆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见榻上的人猛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却还强装着熟睡,殷绪轻哼一声。
“别装了。”
纪璇睡眠也浅,而且她从前也早起惯了,殷绪方才起身后,听着他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就彻底清醒了。
她睫毛轻轻颤着,却没睁眼,在被褥中的手紧紧攥着。
殷绪看她还在装睡,眸色渐深:“纪璇。”
“别忘了待会儿去拾翠院向父亲母亲请安。”
“你一日是忠勇侯府的媳妇,就不能坏了规矩。我待你父亲如何,你待我父母也该如何。”
纪璇置若罔闻:“……”
男人继续开口,“不要顶撞母亲。”
“她说你两句,你听着便是了,又不会掉块肉。”
“世子。”
纪璇睁开眼,对上男人晦暗的双眸,她扯着唇角,声音平静的近乎漠然。
“敢问世子!”
“我爹可曾骂过你、羞辱过你吗?我爹有家法伺候过你吗?”
她的“顶撞”让殷绪眉峰拧紧,语气带着诸多不满,“祖母也对我动过家法,可我却从未顶撞埋怨过。长辈说什么,你忍忍便过去了。”
“况且,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你是嫁进来的媳妇,要懂得出嫁从夫,不能像在纪府那样肆意妄为。”
什么叫忍忍就过去了?
纪璇忽然嗤笑着。
可不是么。
她忍了一辈子,换来了惨死的下场。
“父亲好不容易回府一次,他待你不薄,你就算不喜母亲,也该顾念侯爷,去向他请安。”
男人失了耐心,起身往外走去。
……
殷绪离开后,纪璇也没了困意,思量过后,还是决定去拾翠院向公婆二人请安敬茶。
她是对婆母不满,可公爹待她还是好的。
纪璇奉茶时,公婆坐在主座之上。
她接过齐嬷嬷递过来的紫檀木托盘,然后向他二人敛衽行礼,素色襦裙的下摆扫过地面青砖,落下浅淡的痕迹。
“儿媳给公爹、婆母请安。”她恭敬说着,一如从前那般端庄守礼。
殷鸿煊看了看托盘中的两碗莲子羹,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阿璇,你有心了。”
殷鸿煊说着,端起他面前的那碗。
萧青槐倒是神色如常,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情绪,她端着碗,轻轻抿着,目光在她脸上转了转。
“方才齐嬷嬷听管家说你院子那个叫流苏的丫头扭伤了脚?”
“回婆母,是的,昨夜流苏不慎摔伤,扭到了脚。”纪璇面色平静。
“殷管家说准备再给你挑个丫鬟,可有这事?”萧青槐打量着她,声音却柔了几分。
“确有此事,流苏伤了脚,最近需要静养着,我房里只一个绿姝,怕也伺候不好世子,想着再寻一个贴心的丫鬟……”
纪璇垂下眼帘,恭谨答道。
“既如此,回头我让齐嬷嬷给你挑个丫鬟,也是,你们院子里没什么女眷,都是些男子,伺候的肯定不称心。”
萧青槐低声说着,像是转了性子般,活脱脱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
一旁的殷鸿煊偏头看向她,有些诧异,但也欣慰的点点头。
他又看着纪璇,声音清淡,“阿璇,殷绪若有不是的地方,你多包涵一些。”
纪璇扯了扯唇,轻轻嗯着,也没再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等她跟绿姝回到院子,凳子还没暖热,齐嬷嬷便带着新找来的丫鬟火急火燎的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