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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渊动作微停,却没有接话。
只是神情认真的替她上药,幽深的眸子里满是对妹妹手受伤的疼惜。
“这般精巧好看的手,真是让人看了心疼。”
“说吧,怎么回事?”
“是不是殷绪欺负你了?”
纪渊眼神凌厉,他攥紧拳心轻轻捶着桌子,修长分明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纪璇低头看了一眼被绷带包扎的五指,低声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他无关。”
“你还要替他辩解吗?”
纪渊看着妹妹这般维护殷绪,心中更是来气,他抿着唇,眼眸愈发暗沉。
纪璇摇头,轻叹一声,“真的与他无关,不是我替他维护辩解,是我不想你因小事就去攀扯他。”
“这还不是维护……”纪渊更是恼火。
“是我最近在同殷绪商议和离之事。”
纪璇还是说了出来。
她觉得,还是要事先告知一下纪渊。
纪渊与流苏之间有情。
流苏又是殷绪心尖上的人。
她不想这辈子,纪渊还因为流苏死于非命。
原本她想着,纪渊若喜欢流苏,她还不如直接把流苏抢过来给纪渊,让殷绪孤独终老。
但是她不能。
殷绪是个凉薄无情的人。
若真要把流苏抢过来,指不定他做会出什么事,到时候他们一家都要遭罪。
听着纪璇的话,纪渊身子微微僵直,他蓦得看向神色坦然自若的妹妹,眼底满是震惊和诧异。
莫不是他听错了?
向来以夫为天的纪璇,居然提出了和离。
“你……说的,可是真的?”
纪渊声音微颤。
“嗯。”
纪璇神色平静,坦诚道:“哥,但是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诉爹,让我自己处理。爹似乎不同意……”
“那世子他……同意吗?”
纪渊蹙眉,若有所思道。
“他不同意。”纪璇扯着唇瓣,垂下眼帘,眼底闪过失落。
纪渊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紧绷的身子变得松弛下来。
“要不,我替你揍他一顿,揍到他同意为止?”纪渊伸手摸了摸纪璇的头发。
“噗嗤”一下,纪璇笑出声,一脸的无奈。
“可别,他是个心胸狭隘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都怕他把你抓起来下大狱。”
“道貌岸然?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从你口中听到对世子这样的评价。”
纪渊戏谑的笑着。
“哥,这件事我如今只同你说了,我希望他日,我同殷绪和离的时候,你替我劝一下咱爹。剩下的事情,让我自己来处理。”
纪璇握住纪渊的手,低声说着。
“嗯。”
静默之后,纪渊应声,讳莫如深。
“哥,我方才看到你跟流苏了……”
再三犹豫后,纪璇说道,并打量着纪渊的神情。
却见纪渊面色依旧平静。
“流苏她,并非你的良人。她是个……好姑娘,但她不适合你。”
纪渊眉心微蹙,他偏头对上纪璇的眼,神情有些复杂。
“阿璇。你是觉得她配不上我?”
自然。
纪璇不语,捏紧手心。
一想到上辈子纪渊因流苏而死,她心里更是酸涩恼火。
他们一家都因为他二人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纪渊为救流苏而死,父亲因殷绪谋反被连累,她也因他们结局凄凉,临死前已是残烛之躯,殷绪竟然还想将她送去和亲以平定战乱。
“流苏不是我心中嫂嫂人选,日后也许会有更适合她的人,但那人,不是你。”
“阿璇,此事我自有定夺,流苏她……”
纪渊顿了顿,薄唇轻抿。
他看向一旁的妹妹,继续开口,“这话你以后莫说了,流苏她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人。你虽未言明,但我感觉的到,你定是认为她同那些攀龙附凤的丫鬟一样。”
“可流苏善良单纯,和那些女子是不一样的。你们俩一同长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她是个好姑娘。”
纪璇心中自嘲。
一同长大又如何,她从来没看透过流苏。
而且,如今纪渊这模样,对流苏更是情根深种。
她若再说下去,怕是讨不到任何好处。
碰巧阮姨娘让流苏来请兄妹二人去前厅用晚膳,两人心照不宣的将方才所谈之事埋进心里。
纪璇没什么胃口,便让流苏回绝了阮姨娘。
她不情不愿的回到自己闺房。
一眼就看见殷绪还躺在床上闭目而眠。
她的视线扫过榻上的男人。
听着殷绪沉稳有力的呼吸声,纪璇嗤笑着皱眉。
他还真是惯会伪装。
“大小姐,老爷让我来给世子送醒酒汤,他听说您没胃口不想用膳,特意又让小厨房单独做了几样您爱吃的。身体为重,您多少也得吃两口啊。”
管家把食盒放在桌上,恭敬开口。
纪璇无奈,她不想纪伯远忧心,便当着他的面动了动筷子吃了两口应付。
“今儿个老爷特许流苏小姐在阮姨娘房里住下。今夜,没人敢来打扰大小姐您和世子的。这醒酒茶,大小姐可务必让世子喝下。”
管家意味不明的开口,眼里闪过精光。
纪璇盯着醒酒茶看了一会儿。
她爹这是要趁今夜替她求个孩子啊?
“嗯。”
纪璇敷衍应对,偏过头打量着榻上男人。
不知殷绪是真的睡了还是假装,这么久都没动静。
见她同意,管家欣慰一笑,觉得此事将成,便匆忙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变得一片死寂。
屋里还是有些酒气,纪璇嫌弃不耐的皱着眉,从匣子里找了些香料扔进香炉里。
她起身将醒酒茶倒在了一旁的盆栽里。
忽然。
她身子紧绷着。
毫无预兆般。
后背贴上一片滚烫,铁钳般的手臂突然收紧,缠在她的腰上,令她无法挣脱分毫。
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耳蜗处。
“倒掉做什么?岂不辜负你爹的美意?”
殷绪言语间带着满满的嘲弄。
话音刚落。
男人冰凉的唇印在她后颈。
纪璇瞬间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