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和女儿当晚就被送回宋府。
孟瑶直接请来了太医。
余氏虽无外伤,却受了极大的惊吓。
而襁褓中的巧姐儿,差点就真的丢掉了性命。
不到两个月的婴儿,一天一夜不曾吃奶。
救回来时,脸色很差。
哭声轻得像小猫一般。
若是再晚一会,后果……不堪设想!
太医开了滋补的方子,给了乳母。
让她每日哺乳前,先饮下补汤,再以乳汁滋补巧姐儿。
如此哺乳十日,方能转危为安。
孟瑶站在一旁,看着巧姐儿连哭泣都无力的样子,胸中怒火翻涌。
害了舅母和表妹的人。
一个都跑不了!
她满身戾气的去了刘闯置办在通利巷的宅子。
先前让刘闯兄弟安顿在这里。
是为了暗中保护宋家人。
眼下,正要让她用来惩治凶手!
高晷和左世,正被绑在院中雪地里,满脸血污。
余氏母女被绑架的过程,与她设想的一样——
左世在余氏回家的途中,拦住了她。
他谎称郡主在赴宴途中突然晕厥,需要女眷前去照顾。
他腰间的郡主卫队令牌,让余氏没有起疑。
直至行至南城时,才发现不对。
可惜,已经晚了。
师儿跳车求生。
被高晷就地斩杀。
他们用孩子做威胁。
将余氏逼进了南城那间木屋。
想到舅母和表妹所受的罪,还有无辜枉死的师儿。
孟瑶一见二人,便毫不犹豫削掉他们一只耳朵。
两人满脸是血。
跪在雪地里。
高晷抬头,望着孟瑶:“我们在宋家看到的那对母女……”
“是假的。”孟瑶冷冷的看着他们,“是我从戏馆请来的人,她可以模仿舅母的身型和语调。只有这么,你们才会露出马脚,带我找到藏人之处。”
“原来如此……”高晷喃喃低语,“她说话时,我真的以为宋夫人自己跑出来了。”
“我已经解答了你们的疑问,现在轮到你们了。”孟瑶冷声道:“是谁指使你们?”
二人对视一眼,低头不语。
孟瑶冷笑。
手中银鞭骤然破空。
“啪——!”一声,高晷在雪地里翻了一个跟头。
脸撞向一旁的寿山石。
半边脸,全烂了。
他惨叫着捂脸,疼的浑身发抖。
“还需要我问第二遍?”孟瑶语调森冷。
“属……属下不知,一直、一直是左世在联系。”高晷语调不成声。
又一道银光闪过。
“啊——!”左世惨叫一声,他被一枚飞刃钉在了雪地上。
“说吧,是谁。”孟瑶问道。
左世死死瞪着她,吐出一口血:“郡主若杀了我,便永远找不到幕后之人!”
“你在威胁我?”孟瑶逼近他。
左世咬牙不语。
“你把自己想的太有用了!也把高晷想的太无能了!”孟瑶冷笑,“你与他相识不过数月。上月他犯了错,是你替他扛下一半罪责……你以为这点微末恩情,真的能让他为你而死?”
左世怔住。
孟瑶转向高晷,眯了眯眼:“只要你能助我找出幕后之人,便可活!否则……我的刀下,不留废物!”
高晷见状,高声道:“属下可以!属下可以!指使左世的是他表妹小蝶!小蝶承诺只要我们杀了宋夫人母女,便可得一千两银子!”
的确如郡主所说。
他与左世并无深交,这等性命攸关之事,他不可能尽信对方,于是在左世与小蝶交谈时,他一直在暗处跟踪。
孟瑶点了点头,看向左世:“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
她走到两人中间,晃了晃手中飞刃:“从现在开始,谁多说一个线索,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高晷忙道:“我说!我说!那个小蝶,也非主谋,她背后还另有他人。”
他的话音刚落,左世便惨叫一声——
他的左臂又中一刀。
高晷见状,浑身发抖——幸好,他方才抢了先。
孟瑶又问:“你怎么知道,她身后还另有他人?”
这一次,是左世抢答:“是小蝶亲口跟我说过!她说……那人给了她一千五百两银子!”
左世看了看孟瑶手中的飞刃:“小蝶还说!她从那人口中探得,那人背后,还有第三人!”
他说完,高晷的腿上中了两刀:“啊……”
二人弄懂了孟瑶定下规则,立刻争先恐后抢声,生怕对方比自己先开口。
就一轮又一轮的惨叫和抢答中。
孟瑶弄清楚整个原委:
有人开价一千五百两,买通左世的表妹,小蝶。
小蝶只是女子,干不了这杀人的勾当,于是又出一千两,引诱左世和高晷动手。
目的,只是为了杀死余氏母女。
他们眼下,只知道这些。
背后那人是谁,他们并未见过,就连小蝶,也只知那人带着帷幕,从未露面。
孟瑶沉默了。
能精准找到她身边的人行凶。
小蝶并非那人随机看中的!
她应当知道小蝶与左世的关系,也知道左世与自己的关系。
只有这样,才能精准诱骗到舅母!
但那人,为何如此了解小蝶呢?
她突然有了念头。
问左世:“你表妹是哪里人?”
“是……是梧州人。”
“她一直在梧州,从未离开过?”
“不,她前年嫁了人,嫁去了……儋州。”
“儋州……”孟瑶眯起了眼:
“江敏,你真是又蠢又毒!”
找到了答案。
孟瑶转身离开。
“大小姐,这二人如何处置?”刘闯上前问道。
孟瑶头也不回:“把他们捆严实点,就扔在此处!”
“是!”
“郡主!”高晷惨叫道,“郡主明明答应过,只要我们说出线索,便会饶了我们啊……把我们扔在这,是会冻死的!”
眼下未出正月。
即便是正常人,也挨不住夜间的寒意。
更何况,他们还浑身是伤。
孟瑶冷笑道:
“我是答应过,不杀你们。”
“可你们若是冻死了,那便是天要收你,与我何干!”
“在你们向无辜之人下手前,就应该知道,一切皆有因果!”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二人面前。
那道最后留下的红色背影,映在高晷的眼中。
是他满满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