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大学生
李卫东说完，很自然地拿起林秀的外套和包，揽着她的肩膀，两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自始至终，李卫东没有再给徐江一个眼神，却用行动宣告得清清楚楚。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徐江一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那盒没送出去的进口糖果，眼神晦暗不明，最终，化为一丝不甘和阴郁。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李卫东为林秀拉开桑塔纳的车门，手掌绅士地护在车门顶上。
林秀弯腰坐进副驾驶，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似乎刚才办公室里的那点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
李卫东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汽车。
车子平稳地驶出厂区，汇入傍晚的车流。
李卫东目视前方，状似随意地开口，“那个徐江，平时工作怎么样？”
林秀正在整理安全带，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尽量平淡：“还行吧，业务上手挺快的，账目做得也清楚。”
“哦？”
李卫东打了转向灯，拐过路口，我看他挺关心你的，还给你送外国糖？”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林秀的心却微微提了一下。
她了解李卫东，越是平静，可能越是放在了心上。
“哪有……”
林秀下意识地想遮掩，但随即觉得没必要，反而显得心虚，便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是有点过于热情了，今天还……还靠得太近，让我不太舒服，我已经尽量避开他了。”
李卫东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
但这件事，在他心里挂上了号。
他相信林秀，但不代表他会容忍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尤其是把主意打到他女人头上。
第二天，李卫东一到公司，就把周伟国叫到了办公室。
“周总，财务部新来的那个徐江，背景清楚吗？”李卫东开门见山。
周伟国推了推眼镜，有些意外：“财经学院校招来的，简历我看过，成绩不错，在校表现也良好，李总，是有什么问题吗？”
“感觉有点浮，不像表面那么踏实。”
李卫东说得比较含蓄，“你让下面人再仔细核查一下他的背景，尤其是社会关系。另外，财务部现在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调整一下人员？”
周伟国是人精，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神色一凛：“我明白了，李总。”
“我会立刻安排人去核实，财务部目前……确实还需要人手，尤其是成本核算这块，徐江刚接触，要不……先把他调到成本组跟着老张做基础数据录入？离林会计远一点。”
“嗯，你看着安排，业务要紧，但人的品性更要紧。”李卫东点了头。
周伟国效率很高，当天下午，一纸调令就到了财务部。
徐江从直接跟着林秀学习总账和审核，被调到了成本组，负责最基础的票据整理和数据录入工作，办公位置也搬到了离林秀最远的角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看似平调，实则是降级和疏远。
徐江接到调令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握着调令的手指微微发白。
他抬头看向林秀的方向，眼神复杂，最终却只能低下头，低声应道：“是，服从公司安排。”
林秀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李卫东的授意，虽然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心底深处，又何尝不是松了口气。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徐江的调离，似乎并未让他彻底死心，反而像是激起了他某种扭曲的好胜心。
他开始更加注重打扮，甚至喷了淡淡的香水。
在工作场合，他依旧保持着谦逊勤恳的样子，但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在林秀可能经过的地方，比如茶水间、楼梯口。
然后用一种欲言又止、带着淡淡忧郁和委屈的眼神看林秀一眼，再匆匆离开，仿佛受了天大冤枉的无辜者。
偶尔，他还会在下班时间，等在公司附近，看到林秀独自一人时，便上前几步，像是偶遇。
“林秀姐，真巧……我……我就是想跟您说一声，调到成本组我没意见，我会好好干的，希望……希望没给您带来困扰……”
他语气诚恳，眼神却像钩子一样。
林秀被他这种阴魂不散的方式弄得心烦意乱，每次都是冷着脸点点头，快步离开。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让李卫东烦心，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但她低估了一个被虚荣和嫉妒冲昏头脑的年轻人的偏执。
这天，林秀因为一笔账目有点问题，下班比平时晚了些。
她独自走到公司门口的停车场，正准备开车门，徐江突然从旁边一辆车后闪了出来，拦在了她面前。
“林秀姐！”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眼神灼灼，“我等你很久了。”
林秀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徐江？你有事吗？现在是下班时间。”
“我就想问你一句话！”
徐江似乎鼓足了勇气，声音提高了些，“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喜欢你，才被调走的？李总他就这么容不下人吗？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他的话语直白而大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林秀瞬间脸色煞白，又气又怒：“徐江！你胡说八道什么！注意你的言辞，调岗是公司正常人事安排，跟我个人没有任何关系，请你立刻让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正常安排？”
徐江嗤笑一声，步步紧逼，“林秀姐，你何必自欺欺人？李卫东他除了有几个臭钱，哪点配得上你？他懂你的好吗？他那种大老粗，只知道赚钱，根本不会体贴人！”
“而我！”
他指着自己，情绪激动，“我是大学生，有文化，懂得欣赏你，懂得心疼你！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能让你比现在更幸福！”
“你疯了！”林秀气得浑身发抖，手忙脚乱地要去包里掏手机。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在徐江身后响起。
“哦？让我听听，你能怎么让她更幸福？”
徐江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狂热瞬间褪去，变为惊恐，他慢慢地转过身。
只见李卫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斜倚着林秀的那辆红色富康，手里把玩着车钥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寒意，却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他显然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到了。
林秀看到李卫东，如同看到了救星，立刻跑过去躲到他身后，声音带着后怕的哭腔：“卫东……”
李卫东将林秀护在身后，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上下打量着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徐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