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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暗动杀机
朱榑深吸口气,勉强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这本名录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到秦王的手里,如若不然,咱们的小命都将不保!”
朱榑深知老朱的手段,知道像他们这种借助举荐官员的漏洞来为自己牟利的行径一旦被查出势必要受到严惩。
更何况这件事情关系到的还不仅仅是他自己,这其中还包含有如今朝中的许多官员。
卖官鬻爵罪名虽重,可也不至于让他堂堂藩王丢掉性命。
可问题是他在售卖官职以后,还一直和这些下放到地方的官员保持着相对密切的联系和往来,甚至连名录和账簿都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如果这件事情最后被认定为是结党营私的话,他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即便不被贬为庶民,怕也是要落得一个永圈禁的下场!
朱榑野心向来深重,又如何肯接受这样的结局?
想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想办法把我这个二哥除掉了……”
入夜,相府内,胡惟庸,胡琏叔侄对坐,胡惟庸手端着茶杯,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反而是将胡琏急得够呛,坐立不安。
“叔叔,这件事情您可一定要给我拿个主意,我可不想被代王给拖下水啊!”
“诶,你急什么?”
“当初我就提醒过你,不要与虎谋皮,那代王与你合作,也不过是想要拉我下水罢了,可是我的劝解你偏是不听,如今出了事情又来找我帮忙,你真以为朝廷我能只手遮天吗?”
面对叔叔的斥责,胡琏耷拉着脑袋,不敢反驳。
胡惟庸缓缓放下手中茶杯:“代王现在是什么想法?”
“他想将这本名录找回来,可是又担心秦王会留有后手,看他那个意思,似乎是想要与秦王斗一个鱼死网破!”
“嗯,他能有这个想法,这说明他还算是有几分胆略。”
“这本名录不用去想,肯定就在秦王的手里,我现在甚至都怀疑那天早朝秦王与陛下的冲突可能都是他两父子设局的一场戏,所为的不过是保全秦王,为他争取时间调查名录!”
闻得叔叔此言,胡琏略有些不解:“可是秦王最近不是一直在府内禁足吗?他还能怎么调查?”
“蠢货,秦王昨天在府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触怒天颜,好能被发落回封地吗?”
“一旦会了西安府,那他就是龙归大海,虎进深山,代王的那点小算盘,恐怕都得被他查的一清二楚。”
“他要是不提前找些托辞,给自己返回封地营造一个合法的理由,贸然回去岂不是要受人质疑?”
“只是他应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任凭他机关算尽,单单一个人人不明就足以害了他了,这个曹谦,当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若不是他见秦王失势,生出了另觅高枝的意图,恐怕咱们还要被秦王蒙在鼓里!”
胡惟庸这一番分析可谓是有理有据。
胡琏听完也只觉得豁然开朗:“叔叔说的果然有理,看来这个秦王,还真是老谋深算!”
“嗯,如今想来,这一切恐怕都是陛下提前设计好的,现如今除了杀掉秦王,让这本名录彻底消失以外,还真想不到其他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那毕竟是王爷,说杀就杀,有这么容易吗?”
“您可别忘了,他的身边还有两名悍不畏死的亲卫呢!”
“区区两人,又不是两百,两千,你怕个什么?”
“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由代王而起,自然也要由代王自己带人去处理,你我不必插手其中,只需要从中捞些便宜即可!”
胡惟庸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敲竹杠的机会。
如今满朝文武势力盘根错节,唯有他这个出身淮西的宰相,没有那么大的权柄。
虽说当朝武将多出于淮西,可是一个朱元璋就将他们压制的死死的,又有谁敢与自己结党营私?
胡惟庸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继承朱榑在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关系脉络,要将朱榑通过卖官鬻爵,下放到地方各处的拥有实权的官吏全都发展成为自己的门生。
如果他这个计划能够成功的话,那他就能够间接操控整个大明。
等到那个时候,他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叔侄俩一个要钱,一个要权。
目的但是较为一致!
叔侄二人商谈半宿,最终决定支持朱榑的提议,要由胡惟庸推波助澜,协助朱樉返回封地。
朱榑提前带人,在京郊截杀朱樉,并想办法将那本遗失的名录夺回。
只要这件事情能够成功,那就是拨云见日,任凭老朱有天大的手段,也难以再追查此事。
至于杀害藩王的罪责,完全可以推卸到那些前朝余孽的头上。
反正上次五十里铺刺杀案本就是由他们所为。
前朝余孽贼心不死,妄图复辟,截杀藩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叔侄二人一拍即合,最终决定由胡琏将此事转告给朱榑。
而另一边,朱元璋此时正在乾清宫内听候御医的禀报,朱允文就坐在他的身侧,脸色一片惨白。
“王公公只有手掌受伤,据说是在阻拦卫兵执法时所致。”
“可是殿下的两名亲卫却是受伤不轻,其中阿大的伤势甚至深可见骨,若没有一段时间的调养,怕是难以恢复!”
“而且根据微臣所见,秦王府内声色犬马,其女眷数目约有数十之多,每日里出入王府,可谓十分招摇……”
“好啊,他还真是给朕长了个大脸!”
“云奇,朕让你去内务府查秦王府的支出,你查清楚了吗?”
“回禀陛下,查清楚了,秦王近日穷奢极欲,每日花销都在数千两纹银之巨,这笔钱全部出自于内务府……”
云奇说话的声音越压越低,朱元璋的脸色也是越听越黑。
最终,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掷在地上,云奇和那名御医均被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跪倒在了他的面前:“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让朕怎么息怒!”
“朕的儿子,身为藩王,竟然在京城内公然狎妓,穷奢极欲,他花的这是朕的银子吗?这是天下百姓的民脂民膏,他这是在喝百姓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