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芙听到这个消息,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她已经披上了战甲。
在家国生死存亡之际,个人的悲欢几乎根本不值一提。
如今的她身子越发沉重,幸亏身后的披风够大,勉强遮住了凸起的肚子。
她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结束战事,否则自己身体都不允许她继续指挥作战。
而且镇北军那边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甘州这一乱,今年的朝廷批下来的补给,恐怕都没送过去。
按照以往镇北军的消耗,去年的粮草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撑不过这个月。
吴焕和楚雄还在宁州待命,如今滞留在宁州的这批粮食,对于镇北军至关重要,她没有时间了。
心底深处,还有对崔珩的担忧,崔珩对她向来报喜不报忧。
若不是自己的信息渠道,还不知道洛京竟然已经危机到如此地步。
那个屹立百年的皇城,堪称权力绞肉机。
数百年下来,不知道葬送了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自甘州叛乱开始,宁州危机,封赫战败,外邦入侵,京城太子谋反,这些事看似都是单一的事件。
但是这些事情总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串连在一起。
背后下棋的人,出手就是杀招,步步为营,招招催命。
目的就是颠覆大聖,分裂疆土。
京畿大营那边朱标身死,军营哗变。
若自己没有赶来宁州,强行按住了叛军。
赵亭州怕是早就挥师洛京,直逼皇宫了。
这一系列的事件细想下来,卫芙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西南边陲正是原来的苍夷国,如今那里突起战乱,要说跟查吉柯穆没有一点关系,卫芙打死都不信。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洛京的崔珩能走到最后吗?
这一世跟上一世的命运轨迹,已经截然不同。
他是否还能如上一世一般,杀出重围?
卫芙到军中大帐的时候,裘冽,马魁,霍明轩已经到了。
马魁跟霍明轩满脸焦急,都转了十几圈了。
只有裘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见卫芙进来,第一个上前询问道
“郡主,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那沧澜,氐羌的五万人马,竟然已经往甘州而去。
看来消息不是空穴来风,他们应该是私底下已经谈妥了,如今要联军对付我宁州军。”
霍明轩也跳过来道
“他们真要合伙的话,人数可就超过我们两倍了。
我们该怎么打?要不要我给我爹打声招呼,让他想办法再给我们调点人过来?”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吗?
卫芙皱眉摇摇头道
“就算找你爹,他也没办法,戍边的驻军不能随意调动。
定西军如今自顾不暇,东海水师擅长海战且路途遥远,根本远水解不了近渴。
京畿大营出了事,皇帝定然惊弓之鸟,那边也是指望不上的。
大聖能派过来的兵都已经在这了。”
霍明轩沉默良久道
“可我们满打满算还不到五万啊,这要怎么打?”
马魁叉着腰,横道
“这帮蛮荒野人,也敢跑到我天国撒野,他们敢进来,我老马就敢杀!
这些茹毛饮血的蛮夷,不足为惧!你们莫要被他们唬人的阵仗吓住了。”
卫芙眼睛闪了闪,快步走到大帐中央悬挂的舆图前。
仔细看了半柱香的功夫,又用手指在上面比划了几下,转头向几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人少,也有人少的打法!”
自太子谋反,被诛杀于承天门,东宫便被金吾卫封锁的跟铁通一般。
前院里黑压压跪了一大片人,都是东宫内服侍太子的宫人,少说也有三百人。
几个金吾卫抬着崔珩缓缓走了进来,所有金吾卫收刀下拜。
东宫这些宫人一见这煞神竟亲自来了,吓得几乎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早有消息传出,是崔珩亲手了结了太子性命。
恐怕他们这些人,在崔珩眼中,也算是**羽吧?
这次真是的死定了!
步辇放下,崔珩斜靠在步辇上散漫道
“太子齐睿谋反,已经伏诛,但仍有漏网之鱼在逃。
尔等皆是太子近身心腹,罪责难逃。
但若你们能提供有效信息,死罪可免。”
崔珩动了动食指,剑一就将在城楼上捡到的伥鬼面具,“哐当”扔到东宫的宫人面前。
那些宫人已经是惊弓之鸟,被这动静吓得好几个宫女就此昏过去了。
终究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内侍哆哆嗦嗦道
“禀,禀王爷,奴才,奴才在东宫里.......好像见过这个面具......”
一个年轻的金吾卫上前喝道
“见到就是见到,没见到就是没见到,什么叫好像?
在哪儿看到的?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