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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像是早有意料她会追出来般的停住脚步,回过身子,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她。
“想通了?”
楚俏不说话,而是点开手机,用鹿宁和顾勋的对话来回答了楚云。
男女一答一问的声音中掺杂着滋滋的电流,在静谧的走廊里绷成了一张保鲜膜,将空气都锁在了她们二人之间。
楚云身边的秘书慌张的看了眼楚云,作势的就要去夺楚俏手中的手机。
但被楚云镇定的抬手拦了下来。
十五秒的录音,很快的就播放完了,楚云眯了眯眼睛,声音凉的像是冷窖里面的霜,“你什么意思?”
楚俏:“我已经穷途末路了,希望您不要再逼我了。”
言外之意,如果她再对她的孩子动手,她就要跟她鱼死网破。
可笑。
楚云不屑的嗤声,“你以为你凭着这一段录音能把我怎么样?是会让秦景川跟我离婚,还是会让我身败名裂?”
楚俏一向很能认清事实,“都不会。”
“但如果,我充分的利用这段录音,全网公开自己和您的血缘关系,舆论压力下,您电视台的工作,恐怕不能正常进行。您和秦景川的婚姻,也未必再顺利。”
她平静的语调中,透着豁得出去所有的狠。
楚云在社会上行走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被什么人吓住过。
闻言,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装了,终于露出你想母凭子贵进秦家的野心了是吗?”
“楚俏,我很明确的告诉你,秦岸他不会娶你。他的身份,注定了将来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你对他来说是他身上最大的一块污点,届时他跟继母的女儿生了一对孩子的丑闻传出去,甚至不用他亲手清理你和你的孩子,他身边的人自然会帮他做好这些事情。”
“而你和你俩孩子最后的结局,其实还是会被送去国外。你自己考虑清楚是现在出国,还是等以后。”
“若你坚持要闹大,那么我随时奉陪!”楚云用一种完全无所畏惧的姿态转身带着秘书往电梯口去。
楚俏望着女人的离开的背影,瞳孔染了份鲜红。
她翕动唇瓣,卑微的声音响在女人脚步声的后面。
“我会自己走的,我真的不会缠着您的,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在京城一天,就绝对不会让秦岸知道我的身份!”
“请您再耐心的给我一点时间,安安他现在真的经不起出国的路途折腾。”
“我知道您恨死我了……可我的俩孩子是无辜的,您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别冲我的俩孩子,求……”
电梯门关合,楚云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楚俏哽咽着把后面乞求的话音吞进肚子里。
她真的只是想把安安的病治好,然后带俩孩子回昆城过平静的生活。
为什么就这么的难!
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做才能保护住俩孩子不受到伤害?
楚俏心里一团乱麻,有些崩溃的双手挫着脸,着急的原地打转,结果一个转身,就看到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的陆少钦。
她宛若一块烧红后落入冷水中的铁块,“滋啦”的降温声,让她的心从外到内都冷透了。
陆少钦双手插兜,纨绔大少爷般的笑吟吟道,“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认识我了?”
楚俏愕然的两眼发直,脑袋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还是男人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楚俏才勉强的回过神来,两个眼珠子缓缓转动,“你……”
她哑涩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意。
“嗯,我听到了。”
他像是怕楚俏的心死的还不够厉害的掰着手指头,把他明了的事情一件件数给她听——
“你是楚云和她前夫生的女儿,现在是秦岸她的继妹,然后当年你跟秦岸分手后怀孕了,还是一胎双宝。”
“两个宝宝,有一个宝宝生病了,你没能力给宝宝治病就来京城托楚云的关系治病。”
“结果发现秦岸是楚云的继子,楚云也发现你是她继子的前女友,你的俩孩子是她继子的孩子。”
“她不想让你的存在破坏掉她如今和睦的家庭生活,就要送你和你的俩孩子出国。”
“可你呢,不愿意出国。于是她威胁你,你又威胁她,最后她没有被你威胁到,你又不敢真的跟她硬碰硬,所以你此刻很焦虑,也很无助。”
楚俏面如死灰的听完了他的总结发言。
陆少钦看着她生无可恋的一张脸,笑着凑近她,薄薄的眼皮下,一对眼珠黑的发邪,分明看着很危险,但又饱含了纯良的笑意。
“要喝奶茶吗?”
“……”
他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
楚俏哪里敢拒绝他。
他带着她去了这里的顶楼天台。
万千星光下,偌大的泳池泛着粼粼的波光。
她跟陆少钦坐在泳池边上的躺椅上,侍员推着小推车,在他们二人之间的茶几上摆放了几盘精致的点心,现场调制了两杯泰式奶茶。
珍珠底淋上一层浓香的咸芝士,再加入红茶汤底,楚俏这一杯是热饮,暖意熨帖着掌心,却不觉得安心。
“他们家奶茶特别好喝,秦岸那种挑剔的人都觉得不错。”
陆少钦没有楚俏坐的那么板正和拘束,他跟度假似的躺在躺椅中,捏着吸管,搅拌了下杯中的冰块,低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挑着眉头问对面楚俏。
“你觉得味道如何?”
楚俏这才嘴对着吸管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珍珠把腮帮撑的微微鼓起,“嗯……好喝。”
女人的声音软绵的像是泡在水里的棉花,沙沙哑哑的勾着人心里的保护欲。
平心而论,楚俏她的音色特别特别的好。
要是从小就被家长培养当一名歌手,或者是从楚云的老本行当主持人的话,她绝对会在荧幕中大放异彩。
而彼时的她就像是一块被丢弃在矿场的璞玉,成为了最普通的一块石头。
“哈哈哈,你别这么心事重重的,我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跟你老朋友见面,跟你叙个旧。”
陆少钦弯着眼睛笑着,“对了,你不是天生的哑巴,没得治吗?什么时候会说的话?”
楚俏眼神躲闪的避开男人的视线。
陆少钦好笑的道,“我都知道你这么多事情了,你还害怕我再知道一点小小的原因吗?”
“……”
说的也是。
但让她开口说话的那天,是她决心把秦岸这个人,完完全全的从她心里面剜出去的一天。她不是很想回忆和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