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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盯着人始终没出来,便跟看大门的保安形容了楚俏的长相,打听了下她这个人。
得知她是来租房子的,保镖想这个点了人还没有出来,肯定是看妥房子直接住下了。
便如实把话传递给了秦岸。
秦岸不知道沈俏是怎么想的,怕黑还租一个路灯年久失修的小区住。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上次在医院他偏激的举止伤害了她,给她钱她不要,扔在医院。
后来还是医院的人找到他,把卡还给了他。
她总是这样。
让他心存亏欠,不断惦念。
今日又碰到了,秦岸就想捉住她,当面好好问她一句,是不是真的打算把过去翻篇了。
他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只要她点个头,他绝对做到永不打扰。
可现在人就在他的眼前,他想说的那些话,竟意外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就好像是他染上的某种瘾。
看不见的时候想戒掉算了,看见了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为她再沉沦一次。
夏日里的风吹的人越来越热,男人的目光潮湿黏腻,楚俏有种被包裹住,无处可逃的感觉。
他听见了是不是?
现在默不作声的样子,是在等她主动坦白吗?
在这份无声的压迫下,楚俏动了动唇瓣,欲言又止的抬了一只手,比划了下,“好巧。”
“……你也在这里啊。”
人好像都是这样的。
做了什么事被抓包,哪怕对方证据确凿了,第一反应都是再挣扎一下,探探对方的态度。
万一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是好巧。
偌大的京城,他们总能阴差阳错的相遇。
他今晚都不打算见她了,可走着走着,她就抱着猫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把衬衫给了流浪猫垫在身下,自己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灰色的纯棉小吊带。
秦岸更加直观的感受到了她到底有多瘦。
原来还有点落肩有肉圆润的肩膀,如今肩峰微微凸起,绷成了一条锋利的线。
薄的跟纸片人一样。
不过她即便是清瘦到了如此地步,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的弱不禁风的脆弱。
她宛若抽条的柳枝,身上有着柔软的韧劲儿。
骨子里更是有股源源不断往外勃发的盎然生机。
在不断吃苦中长大的孩子,貌似都还特别的看不了别人过得不好。
秦岸一整个大学都跟沈俏在一起。
他看过她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在三十多度的高温天气里,蹦蹦跳跳的在商场门口发了五个小时传单,快要中暑了,赚了一百块钱。
结果看到路边摆摊的老奶奶白水就着干巴巴的馒头对付晚餐,她大手一挥,用一百块的辛苦钱买了四个她并不需要的钥匙扣。
也看过她走路遇见路边站大岗的中年男女举着牌子,争前恐后的去扒着要找人干活的老板车窗,推销自己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她眼含热泪,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愁苦模样。
就像里面有她爸妈似的。
秦岸性子冷,没什么同情心,某种方面来说,他算得上是那种精致的利己主义。
所以他经常不懂,她为什么总是悲悯他人的苦难,然后看不到自己身上的苦难?
就像是此刻的她,分明比怀里的流浪猫看起来更需要被人呵护照顾。
男人一直不说话,跟入定了般。
楚俏移动脚步,准备悄悄的溜了。
“什么时候近视了?”
秦岸突然开口问。
楚俏被话绊住,不得不的抬手比划回话:“……前年。”
她大多时间是在深夜的医院楼道里赶设计稿。
眼睛过度疲劳,慢慢就花了。
她不是很喜欢戴眼镜,好在度数不高不用一直戴着,便把眼镜揣兜里,想戴的时候就戴一下。
秦岸这是第一次看沈俏戴眼镜。
银色的窄边镜框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衬的她巴掌大小的脸很精巧,椭圆的镜片模糊掉了她眼睛里的疲劳,给她淡如水的气质中注入了一丝清冷的文艺,让她一下子变得吸睛了不少。
星星好看是因为星星会发出自身的光芒展示给他人看。
可月亮它自身不会发光,所以经常的被人忽视。但其实只要给她一点聚光灯,它会成为人人趋之向往,独特耀眼存在。
沈俏她就是月亮。
五年来,出现在他梦里一千八百二十七次,独一无二的月亮。
秦岸伸手把她缠绕在眼镜框上的发丝拨开。
他动作轻柔又极富耐心,一下又一下,微凉带着淡淡香味的指尖偶尔磕到镜框,碰到她的额角。
突然的亲昵,让楚俏的心开启了震动模式。
他这是做什么?
帮她整理完凌乱的发丝,男人收回手,平和的声线,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两只眼睛都是多少度?”
慢刀子拉肉,是楚俏此时所感。
她呼吸凝滞,如实回答,“左眼一百一,右眼两百三十五。”
“你右眼平时还挺辛苦的。”
“……”
楚俏悬空的手指顿住,撇着嘴角,干巴巴的一笑。
他到底有事没事啊!
“这猫怎么了?”
男人跟会移动的墙一样堵着她,实在是走不掉,楚俏划了一个半圆在自己的肚子上。
“它怀孕,还受伤了。”
“看着挺可爱的,能让我带回去养吗?”
啊?
楚俏惊讶的张开嘴巴,在他伸手要抱猫时,神情紧张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你不是,对猫毛,过敏吗?”
她太难以置信了,一顿一顿的比划。
上学时她寝室楼下有好几只流浪猫,她喜欢小动物,每次碰到它们都要去 跟它们亲亲抱抱。
一开始秦岸没跟她说他猫毛过敏的事情。
是她自己发现,她只要摸过猫后跟他相处,他都会刻意的跟她保持半米以上的距离。
她不理解,追问他为什么,他这才同她解释说他猫毛过敏,严重到会休克。
“骗你的。我当时只是嫌你摸过流浪猫的手脏。”
男人云淡风轻说着,胳膊搭在她的胳膊上,要把猫托抱着拿走。
楚俏猛地一脚踩在了脚背上。
锃亮的皮鞋上留出清晰的灰色脚印。
秦岸没空理会这些,挑着眉头,新奇的道,“你生气了?”
“我以前很不是个东西对吧,那光踩一脚能解气吗?”
“要不要打我一巴掌好好的出了这口恶气?”他还怕她打不着,特意把脸往前给她送了送。
这人**得呦……
让楚俏真想满足他的要求扇他了!
楚俏气的舌头发硬。
对视下,她抽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板着脸快速打了几个字,转过屏幕怼在了他欠扇的俊脸上。
屏幕亮的刺眼,秦岸眯着眼睛往后仰了下头,薄薄的眼皮往下垂了垂,看她说的话:
【我捡的猫就是我的,你想要你自己去捡(╯‵□′)╯︵┻━┻】
秦岸眸色深了深。
他们谈恋爱那几年,正是流行颜文字的时候。
沈俏每次给他发消息文字后面就会坠着几个颜文字。
多少年没见了。
现在看到,仿佛有种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种关系的错觉中。
楚俏见他没反应,收回手机,重新打字,加重了语气:
【滚开,别挡我的道??╬????д????╬??】
她的重拳出击,软绵的只够给秦岸挠痒痒。
甚至还糟糕的挠在了男人的心上。
秦岸现在心跳得有一百二,面上却不显山不漏水,淡淡的道,“既然遇到了,就说明我也和这只猫有缘分。”
“如此的话,不如让它自己来选择跟谁走。”
他俯身抓了抓橘猫的脖子,低声诱惑,“小可爱,你跟哥哥走,哥哥带你住大别墅,给你吃最贵的猫粮,请专门的保姆照顾你生产。”
“等你出了月子,哥哥还会买几只好看的小公猫,陪你寻欢作乐,消磨寂寞。来跟哥哥一起生活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