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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危机中的新故事,斗破苍穹!
柴房内的气氛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绑匪们重新恢复了那种亡命之徒特有的懒散和警惕。
刀疤脸靠在门边,抱着手臂,用那只独眼冷冷地扫视着两个孩子。
另外四人则各自找了地方或坐或站,一个在角落里擦拭着腰间的短刀,一个则从怀里摸出个干硬的饼子,面无表情地啃着。
他们的站位看似随意,却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所有可能的出口都堵死了。
周青川垂着眼帘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傻了。
但实际上他的心却如一池深水,表面平静无波,底下却暗流涌动。
五个人。
这是柴房里所有的人数。
刀疤脸是首领,那个擦刀的看起来最是凶悍,啃饼子的则显得有些麻木。
剩下两个站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他们的口音混杂,衣着破旧但筋骨强健,手上都带着厚厚的老茧,显然都是些跑江湖的老手。
周青川心中一沉。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混混,他们有经验,也更心狠手辣。
刀疤脸刚才的话绝不是单纯的恐吓。
如果王家那边有任何让他们感到威胁的举动,他们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来立威。
他们不会伤害王辩,因为王辩是他们的财神爷,是他们的护身符。
但自己呢?
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书童,在他们眼中价值甚至不如一条看门狗。
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掉。
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必须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周青川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的不利因素和微弱的希望重新梳理。
唯一的生机,就是自己沿途留下的那些糖葫芦碎屑。
但清河镇这么大,一切都是未知数。
在援兵到来之前,自己和王辩的性命,就全系于一线。
柴房里的空气越来越冷,王辩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
他虽然骄横,但终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面对这种阵仗,内心的恐惧早已开始蔓延。
“小少爷。”
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在死寂中响起。
王辩猛地一颤,扭头看向周青川。
只见周青川抬起了头,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
一双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仿佛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绑匪都只是空气。
“小少爷,你不是一直想听新故事吗?”
周青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柴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之前《完美世界》和《凡人修仙传》都讲完了,我正好又想到了一个。”
王辩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周青川竟然会跟他说这个。
他本来还满心怒火和恐惧,此刻听到新故事三个字,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竟鬼使神差地漏跳了一拍。
自从听完了那两个故事,他总觉得日子都变得无趣了许多。
每天缠着周青川,可他总说没想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讲故事!”
王辩虽然心里意动,但嘴上还是没好气地低吼了一句,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动摇。
“哈哈哈,这小书童怕不是吓傻了吧?”
那个擦刀的绑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嗤笑一声。
“还讲故事?不如给爷几个讲个笑话听听,讲得好了说不定能让你多活两天。”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嘲弄的神色。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小孩子天真的呓语。
刀疤脸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冷哼了一声。
周青川没有理会他们的嘲笑,只是静静地看着王辩说道:“这个故事,讲的也是一个大家族的少爷。”
“他曾经是整个家族百年难遇的天才,是所有人的希望,可是后来他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废物。”
“废物?”王辩的注意力瞬间被这两个字抓住了。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没用,也最看不起那些没用的人。
一个天才少爷,怎么会变成废物?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忘了害怕,下意识地追问道:“为什么?他怎么变成废物的?”
周青川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和磁性。
“这个故事,名为《斗破苍穹》!”
“故事发生在一个叫乌坦城的萧家。”
“萧家少主名叫萧炎,四岁练气,十岁拥有九段斗之气,十一岁突破十段斗之气,成功凝聚斗之气旋,成为家族百年来最年轻的斗者!”
“那时候的萧炎,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家族将他视为未来的希望,城中无数少女对他倾心。”
“连云岚宗那样的庞然大物,都派人前来与他定下娃娃亲。”
“可以说,他就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听到这里,王辩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不就是他自己吗?
虽然他没那么厉害,但在清河镇他王辩也是说一不二的小少爷,是王家的独苗,是未来的希望!
这种代入感,让他瞬间就对这个叫萧炎的主角产生了好感。
就连那几个绑匪,也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竖起了耳朵。
大家族天才少爷,这种故事对他们这些底层人物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周青川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然而,从他十二岁那年开始,一场噩梦降临了。”
“他苦修多年才凝聚起来的斗之气旋,竟然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体内的斗之气,每天都在莫名其妙地减少。”
“天才的光环一夜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嘲讽和白眼。”
柴房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周青川不疾不徐的讲述声。
王辩的小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个啃饼子的绑匪,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干粮。
正瞪大了眼睛,一脸紧张地看着周青川,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字。
擦刀的那位,也把刀收回了鞘里,身体微微前倾。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刀疤脸,此刻也睁开了那只独眼,眼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光芒。
废物?
这个词,他听得太多了。
这个故事,仿佛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周青川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稍定。
他继续说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萧炎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当年与他定下娃娃亲的云岚宗来人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未婚妻,纳兰嫣然。”
“她当着萧家所有人的面,高高在上地提出了退婚!”
“退婚?”王辩失声叫了出来。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对一个家族来说,被人当众上门退婚,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没错,退婚!”
周青川加重了语气。
“纳兰嫣然说,她未来的丈夫,必定是人中龙凤,而不是一个连斗之气都无法凝聚的废物,萧家的脸面被她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欺人太甚!”王辩气得一拳砸在了身边的草堆上。
“是啊,欺人太甚。”
周青川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激昂。
“面对这份羞辱,那个沉寂了三年的少年,终于爆发了!”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写下了一封休书!”
“不是她纳兰嫣然退婚,而是我萧炎休了她!”
“他对着那个高傲的女人,立下了一个三年之约!”
“最后他留下了一句话,一句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的话。”
周青川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所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王辩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莫欺少年穷!
说得太好了!
太解气了!
而那几个绑匪,更是浑身剧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刀疤脸喃喃自语,那只独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这句话,简直说尽了他半生的不甘与愤懑!
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谁不是被逼到绝路,谁不曾被人当成蝼蚁一样欺辱?
谁不渴望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将那些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一时间整个柴房里的人,都被这句充满了不屈与抗争的话语给彻底镇住了。
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完全沉浸在了故事所营造出的激荡情绪之中。
周青川一边讲述着萧炎如何发现了戒指里隐藏的秘密。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他知道,王福肯定已经找到了王安柳。
王家的势力在清河镇盘根错节,发动全镇搜查只是时间问题。
他留下的线索虽然微弱,但对于有心人来说足够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这个故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死死地钉在这里!
让他们忘记时间,忘记警戒,为即将到来的救援创造最好的机会!
故事讲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萧炎拜药老为师,即将找出自己斗之气消失的真正原因。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周青川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柴房那扇小窗外,一个高大的人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
来了!
周青川的心脏狂跳起来,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声音反而变得更加高亢,更具感染力!
他的声音在小小的柴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钩子一样,勾住了所有人的心。
绑匪们个个听得如痴如醉,双眼放光,仿佛自己就是那个即将逆天改命的萧炎。
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外那道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柴房的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