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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孟歆那字字如刃的言辞,是否如同一把寒光闪烁的利刃,径直刺入他心底最敏感的深处,深深刺痛了那根紧绷的神经。
顷刻间,他双眼陡然圆睁,如铜铃般怒目恶狠狠地瞪向孟歆,那眼中仿佛燃烧着愤怒与不甘交织的汹汹凶光,恰似两团欲将一切吞噬的烈火。
紧接着,他的一只手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长久压抑的戾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孟歆脸部的方向迅猛挥去,那劲道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一股脑宣泄而出。
而孟歆,似乎早就在心底预料到他会这般暴起伤人,然而她却没有丝毫躲避的念头。她目光直直地凝视着父亲那疾速伸来的手,眼神平静得宛如一泓深邃的湖水,波澜不惊。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如同洪钟般清晰响起:“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遭你打骂便懦弱妥协的小孩了,你休要痴心妄想,以为仅凭武力就能让我乖乖就范、听你摆布。”
听到这话,他的目光如同一排尖锐的钉子,直勾勾地钉在孟歆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孟歆活生生生吞活剥,恨意与不甘在其中翻涌。
随即,伴随着一声清脆却又异常刺耳的“啪”,这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陡然炸开,他的手以一种令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重重地掴在了孟歆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惊人,孟歆只觉脸上刹那间涌起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仿佛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脸颊上疯狂肆虐,迅速蔓延。与此同时,耳朵里“嗡”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畔炸开,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仿佛都陷入了天旋地转的混乱之中。
在他将手猛地拿开的那一瞬间,孟歆的脸上赫然浮现出一大片醒目的红印,那红印如同被炽热烙铁狠狠印下的痕迹,醒目而刺眼。
紧接着,鼻子里毫无预兆地涌起一股温热的暖流,鲜血顺着孟歆的鼻腔缓缓地、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淌。那殷红的鲜血,如同娇艳却又哀伤的花朵,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渐渐地,整个房间里都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刹那间,孟歆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上二年级的那个静谧中午。彼时,孟歆正安静地坐在餐桌前享用午餐,父亲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踱步到她跟前,语气粗声粗气地吩咐孟歆去给他拿双筷子。孟歆没有丝毫犹豫,乖巧顺从地起身去拿筷子。
然而,当她拿着筷子返回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板凳已被父亲占据。孟歆轻声细语地让他起身,并温柔表示可以去给他搬来一个椅子。可父亲却置若罔闻,仿佛孟歆的话如同耳边风,不仅不理会她,反而突然猛地起身,像拎小鸡一般一把将孟歆拽到墙角。
孟歆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啪”的一巴掌便如雷霆般重重地落在了她稚嫩的脸上。这一巴掌下去,孟歆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涩,鲜血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鼻腔喷涌而出,点点滴滴地洒落在地面上,那场景仿佛是一幅悲伤的画卷。
而如今,曾经的痛苦感受如汹涌潮水般再次向她席卷而来,且来得更加猛烈、更加汹涌。
孟歆呆呆地凝视着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渍,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感叹。时间如白驹过隙,已然悄然流逝了这么久,可眼前这个男人,那动辄就爱动手打人的恶劣习性,却依旧顽固地没有丝毫改变,仿佛时间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反省与改变的痕迹。
站在一旁的父亲,目睹眼前这一幕,脸上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仿佛刚刚发生的暴力行径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若无其事地开口,声音冷漠而强硬:“赶紧给我钱,听到没有。”
孟歆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坚定而决然地看向眼前这个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男人,斩钉截铁地开口,语气没有丝毫动摇:“我说过了,这个钱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孟歆竟真如她自己所言那般,面对他的暴力威胁丝毫没有屈服。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如同被浇上了一桶汽油,熊熊燃烧得愈发旺盛。他开始大声叫嚷,声音尖锐而刺耳:“你和你弟就是一对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你们小的时候,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嘴里吃的每一样东西,哪一样不是我给你们置备的。现在你们长大了,有能耐了,就开始这样对待我,早知道是这样,当年真不该把你们生下来。”
孟歆似乎已经身心俱疲,疲惫到了极点,她没有再开口反驳,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听凭父亲一个人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叫嚷。
“我看你变成这样都是你妈教的,要不是她教唆,你也不会变得如此忤逆。当初离婚时就不该把你判给你妈。”他越说越激动,整个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活脱脱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仿佛下一秒就会因承受不住压力而爆炸。
“我跟我妈怎么了?我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无比幸福,起码她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我要是不小心惹她生气了,她从来不会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说动手就动手,反而还会耐着性子跟我讲道理。而你呢?”孟歆只觉得无比荒谬可笑,明明是他自己的过错,却非要将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母亲身上,这种颠倒黑白的行径让她感到既愤怒又无奈。
“她那不是对你好,是在害你。”他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仿佛他才是那个洞悉一切的人。
“她那不叫对我好,难道你那叫吗?不管有理没理,抬手就打人。你以为现在还是 80、90 年代那样,可以肆意妄为地打人而不犯法吗?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就照你这样随意打人的恶劣行径,早就该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被关进监狱了。”孟歆毫不畏惧地奋起回击,言辞犀利,如同连珠炮般向父亲射去。
“呦呦呦,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现在再说一遍,赶紧给钱。”他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直勾勾地盯着孟歆,那眼神仿佛要将孟歆生吞活剥,充满了威胁与压迫。
孟歆没有丝毫退让,语气坚定得如同钢铁般回应:“这钱我是坚决不会给的。”
“不给是吧,行,你给我等着。”说罢,他猛地转身,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往门口冲去。来到门前,他一把用力拉开门,随后“咣当”一声,用尽全力地关上了门。那关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仿佛是一记沉重的警钟,震得孟歆的心也为之一颤。
孟歆静静地站在原地,凝视着那扇被关上的门,直到确定父亲已经彻底离开,她才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木偶,整个人瞬间瘫坐在沙发上。
她缓缓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无神,思绪如乱麻般纷杂万千。此刻的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父亲暴力行为的愤怒与无奈,又有对过往痛苦回忆的悲叹,还有对未来生活的迷茫与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