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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在走廊里尖锐地回荡，审讯室的灯光骤然闪烁了一下。赫柏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的手指死死抠进桌沿，指节泛起青白。
“他们来了？”沈棘猛地转身，冲到门口拉开门。
门外站着刚才送消息的警员，神情紧张：“已经调派了支援力量，但养老院那边情况不明。”
云芷迅速翻开笔记本，在一页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地址和人名，塞进赫柏手中：“这是临时安置点的信息，我们会立刻转移她。”
赫柏盯着那张纸，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沈棘语气冷静但不容置疑，“你要是想活命，就得相信我们。”
赫柏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云芷脸上。他眼中不再是冷漠与戒备，而是混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挣扎，也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放手一搏。
“我配合。”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但我需要你们告诉我一件事。”
“说。”云芷没有迟疑。
赫柏深吸一口气：“‘赤蛇’到底是谁？”
沈棘与云芷对视一眼，随即点头：“如果你愿意交出你知道的所有信息，我们会把掌握的情报全部告诉你。”
赫柏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好。”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眼神变得深沉：“先确保她的安全。”
“已经在做了。”沈棘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老歪那边也在查‘赤蛇’的联络渠道，我们不能让他们继续藏下去。”
云芷留在原地，看着赫柏的眼睛：“接下来的谈话，是关键。你必须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所有细节，包括你和‘赤蛇’之间的每一次接触、每一句话、每一个地点。”
赫柏点点头，声音低哑：“我会的。”
云芷重新坐下，拿出录音笔，按下开始键。
“从迪拜开始。”她说，“你说你在那天见到了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他是‘赤蛇’的代表。告诉我，他长什么样？”
赫柏闭上眼，像是在努力回忆那个夜晚的画面。
“中年，大约四十岁左右。”他说，“五官很普通，但眼神很冷。他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戴着墨镜，即便是在室内也没有摘下来。”
云芷记录着，同时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他在哪里见你？”
“一家私人会所。”赫柏低声说，“在迪拜市中心的一栋高层建筑里。那里没有监控，也没有服务员，只有我和他。”
“他说了什么？”云芷追问。
赫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桌面：“他说，如果我不按他们的计划行事，我的母亲就会死。”
云芷停下笔，抬头看他：“然后呢？”
赫柏苦笑：“然后他就走了，留下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什么？”云芷立刻问。
赫柏的眼神有些恍惚：“是一份协议，要求我在三个月内完成三件任务。第一件，是在国内盗取一批文物；第二件，是协助他们在银行系统安插一名线人；第三件……是杀一个人。”
空气骤然凝滞。
“谁？”沈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赫柏缓缓吐出一口气：“一个叫阿文的银行保安。”
沈棘的脚步一顿。
云芷皱眉：“阿文？他怎么会被列入目标名单？”
赫柏摇头：“我不知道具体原因，只知道他们要他死。”
云芷立刻拿起手机拨通电话：“通知阿文立即撤离原住所，安排保护措施。”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已执行。”
云芷放下手机，继续问：“你有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赫柏沉默了几秒，才回答：“前两件，我做了。第三件……我没做。”
“为什么？”沈棘走近几步。
赫柏抬头看他：“因为我不想变成杀人犯。”
沈棘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云芷继续问：“之后呢？你有没有再见过‘赤蛇’的人？”
赫柏点头：“有，在两个月后。”
“在哪里？”
“在上海。”
“上海？”云芷迅速翻阅资料，“你当时在上海做什么？”
赫柏冷笑：“他们让我去偷一幅画。”
“哪幅画？”
赫柏顿了顿，才说出名字：“《星夜》。”
云芷猛地抬头：“梵高的真迹？！”
赫柏点头：“是复制品，但足以以假乱真。他们需要这幅画作为某种交易的筹码。”
云芷快速记录，同时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赫柏看着她，眼神里透出一丝疲惫：“因为他们让我亲自参与策划整个行动。”
“也就是说，你知道具体的实施过程？”
“是的。”
“包括时间、地点、人员分工？”
“都清楚。”
云芷看向沈棘，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们需要一份完整的行动计划。”沈棘说。
赫柏点头：“我可以给你们。”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我有个条件。”
“说。”沈棘直接回应。
赫柏缓缓开口：“我要你们帮我找到‘赤蛇’真正的身份。”
云芷微微一怔：“你还记得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说过什么吗？比如口音、习惯性动作，或者他提到过哪些人？”
赫柏思索片刻，忽然开口：“有一次，他提到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一面墙。”赫柏低声说，“墙上有一幅画。”
云芷愣住：“什么画？”
赫柏闭上眼，仿佛在脑海中搜寻那个画面：“是一幅抽象画，颜色很暗，像是用血画出来的。”
他睁开眼，看着云芷：“我记得，那幅画的名字叫……‘归零’。”
云芷的心跳猛然加快。
“归零？”她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
沈棘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们知道什么？”赫柏察觉到他们的反应。
云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掏出手机快速翻找资料。
几秒钟后，她找到了一条记录。
“‘归零’——是境外一个秘密组织的艺术收藏品之一。”她低声念道，“据说，只有组织的核心成员才能看到它。”
赫柏脸色变了：“所以……那面墙，就是他们的据点之一？”
“很有可能。”沈棘点头，“如果能找到那面墙，也许就能揭开‘赤蛇’的真实身份。”
赫柏的目光变得专注：“那还等什么？”
云芷深吸一口气，合上笔记本：“我们立刻出发。”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一名技术人员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的照片。
“我们在迪拜的酒店监控中，发现了这个画面。”他将照片递过来。
云芷接过，仔细一看，瞳孔猛然收缩。
照片上，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电梯口，正回头望向摄像头。
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她一眼认出——
那是赫柏的母亲，年轻时候的模样。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这张照片……”她喃喃自语，“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赫柏也愣住了：“不可能……我妈怎么可能出现在迪拜的酒店？”
沈棘接过照片，仔细端详。
他的目光落在照片角落的一个小细节上。
那是墙上的一幅画。
正是——《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