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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车载蓝牙还连着未挂断的电话，沙哑的声音已经消失在电流里。车内一片死寂，只有仪表盘的指示灯幽幽闪烁。
“谁打的？”云芷坐副驾驶，声音压得很低。
“不知道。”沈棘嗓音紧绷，“变声器。”
云芷没再问，只是默默打开手机，调出刚才那张照片的细节。
小女孩穿着校服，背景是学校门口，阳光正好洒在她脸上。看起来像是一张普通的校园合影，但拍摄角度精准到像是特意拍给她看的。
“他怎么会有思雨的照片？”云芷低声说。
“不是‘他’。”沈棘发动车子，语气冷静得可怕，“是‘他们’。”
云芷一怔。
“赫柏不会单独行动。”沈棘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冲上空旷的街道，“这是挑衅，也是信号。”
“什么信号？”
“他们要我们继续追。”
“可这明明是威胁。”
“对别人来说是威胁，在他们眼里，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沈棘眼神冷冽，“他们不玩逃命，他们玩猫鼠。”
云芷沉默了几秒，低头翻看照片的EXIF信息：“照片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地点……”她眯起眼，“是我们市第三实验小学。”
沈棘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驶向主干道。
“你去哪？”
“接人。”
清晨六点，警局重案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几名刑警围坐在会议桌前，桌上铺满了从地下大厅带回来的物证分析报告、监控截图和口红残留物检测结果。
“口红品牌确认了。”技术员推了推眼镜，“LVMH旗下的限量款，全球仅发售500支，一支售价超过两万。”
“购买记录呢？”沈棘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马克笔。
“全被删除了。”技术员摇头，“但我们追踪到了最近一笔交易，买家用了匿名账户，付款方式是虚拟货币。”
“老歪那边有没有消息？”沈棘转向另一名同事。
“联系上了，他说这条线太贵，需要加钱。”
“告诉他，这次破案后，我亲自给他写推荐信，让他进正规情报公司。”
“明白。”
云芷坐在角落，电脑屏幕亮着一张张放大后的照片。她盯着女孩胸前的名牌，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发现，林思雨的领子……有点奇怪？”
众人纷纷转头。
“什么意思？”沈棘走过来。
“你看她的衣领。”云芷用鼠标圈出细节，“正常情况下，学生校服的领子应该是平整的，但她这个……有些褶皱，而且位置偏移了大概两厘米。”
“你是说……不是真的林思雨？”
“不能确定。”云芷咬唇，“但我怀疑，这张照片可能是合成的。”
空气瞬间凝固。
沈棘沉吟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林思雨这两天的行踪。”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今天早上她正常上学，班主任说她状态很好，没有异常。”
沈棘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白板上的案件时间线。
“重新整理所有线索。”他低声说，“包括之前的所有匿名信、银行安保录像、还有通风管道里的痕迹。”
“全部？”一名年轻刑警忍不住问。
“全部。”沈棘点头，“赫柏喜欢布局，每一个细节都是棋子。我们现在以为无关的，可能就是下一步的关键。”
云芷起身走向自己的工作室，脚步坚定。
鉴定实验室里，灯光冷白如霜。云芷戴上手套，轻轻翻开一沓文件——那是过去半年内所有与神秘组织有关的资料。
第一封匿名信、第二封、第三封……
每一封都用不同字体打印，纸张来源也各不相同，但从墨迹残留来看，几乎都是同一台打印机输出的。
她将信件扫描进系统，开始逐字比对。
“如果这些信真是一个人写的……”她喃喃自语，“那么，他一定有某种写作习惯。”
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一组关键词：秩序、惩罚、公平、代价、审判。
云芷瞳孔微缩。
她快速翻阅其他资料，包括银行劫案的现场记录、通风管道的结构图、甚至那杯咖啡的成分分析。
突然，她停住。
“等等……”她抓起笔记本，快速写下几个词：科技公司LOGO、破产清算、防静电涂层、口红品牌、LVMH、虚拟货币交易……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将这些看似无关的信息串联起来。
十几分钟后，她猛地站起身，呼吸急促。
“这不是随机留下的线索……而是……”她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是一种测试题。”
她立刻拨通沈棘的电话：“我发现了！赫柏他们在给我们出题！”
“什么意思？”沈棘正在审阅一段视频片段。
“他们留下的一切都不是偶然！”云芷语速极快，“那些线索，其实是在引导我们思考他们的逻辑链。”
“继续。”
“比如那个科技公司的LOGO，三年前破产清算，现在却出现在通风管道里，说明这家公司曾经有过某些不为人知的项目，而这些项目很可能与盗窃案有关。”
“继续。”
“还有那杯咖啡的口红印，以及那张照片。这些细节都在暗示一种身份转换的可能性。”
沈棘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所以……他们是在试探我们的判断力？”
“没错。”云芷点头，“他们想看看，我们能不能从混乱中找出真正的规律。”
沈棘沉默几秒，忽然问：“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线索之间有什么共同点？”
“目前还不清楚。”云芷摇头，“但我感觉……答案就在我们忽略的地方。”
她刚说完，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
“什么？”沈棘问。
“新的数据匹配完成。”云芷点击弹窗，屏幕缓缓加载出一份档案。
“这是……”她瞪大眼睛。
沈棘凑近一看，脸色骤然一变。
那是一份五年前的法院判决书。
原告：林思雨的母亲
被告：某知名珠宝品牌公司
案由：商业欺诈与名誉损害
云芷缓缓抬头，看向沈棘。
两人同时意识到一件事：
这场游戏，从来就不是为了逃避警方。
而是为了……复仇。
与此同时，远在城郊的一间废弃仓库内，赫柏正站在一台巨大的投影幕布前，身后站着纱曼。
“他们发现了吗？”纱曼轻声问。
赫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银币再次翻转。
“你说呢？”
纱曼看了眼监控画面，沈棘和云芷的身影正从实验室门口走出。
“他们离真相，只差一步。”
赫柏收起银币，转身朝暗处走去。
“那就让他们再走一步。”
下一秒，整个仓库陷入黑暗，只剩下远处一点微弱的红光。
那是某个设备启动的信号。
而在警局，云芷的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一个陌生IP发送来了一条新信息：
【你们是不是该问问自己——正义，到底是谁定义的？】
云芷刚准备复制这段话，屏幕猛然黑掉。
紧接着，整个实验室的电源也随之切断。
黑暗中，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像是……摄像头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