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计划疯狂至极。
他要把这个专门用来洗脑的“至净之泉”，变成自己的武器。
这无异于在敌人的CPU上运行自己的程序，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的“杀毒软件”——也就是整个天堂神域的法则——彻底抹杀。
但秦川有这个自信。
他的底气，来源于【人皇印】，更来源于【人皇印】背后那波澜壮阔的五千年文明。
“你用圣光讲‘顺从’，那我就用儒家讲‘仁义’。”
“你用圣歌讲‘皈依’，那我就用道家讲‘自然’。”
“你用戒律讲‘审判’，那我就用法家讲‘公平’。”
“你用天堂讲‘拯救’，那我就用墨家讲‘兼爱’！”
秦川的意识，沉入【人皇印】中。
刹那间，无数先贤的智慧，在他脑海中流淌。
他开始行动了。
他没有直接用“人道”之力去硬碰硬地冲撞这个空间的圣光法则，那是最低级的做法。
他选择了一种更巧妙，也更阴险的方式——“搭便车”。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模拟成与圣光几乎一样的波动频率。
然后，他将一丝蕴**“儒家”思想的念头，像一个数据包一样，悄悄地“挂”在了那股不断侵蚀他的圣光信息流上。
这个“数据包”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句源自《论语》的古老智慧，是儒家“仁恕”之道的核心，也是根植于每一个华夏人骨子里的道德准则。
它与天堂教义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排他性，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这个“数据包”被秦川伪装得极好，它没有攻击性，没有能量波动，就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混入了一条奔腾的大河。
至净之泉的法则系统，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外来物”。
那股圣光信息流，依旧按照既定的程序，涌向秦川。
然后，在接触到秦川那由【人皇印】守护的识海的瞬间，这股信息流被“人道”之力反向解析、消化。
而那个被“挂”在上面的“数据包”，则顺着这条“网线”，悄无声息地，逆流而上，进入了至净之泉的法则网络之中！
就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带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秦川成功了！
他成功地，将第一颗“思想病毒”的种子，植入了这个精神熔炉的核心系统里！
虽然这颗种子现在还很微弱，但只要它存在，就有了生根发芽的可能！
秦川没有停下。
他如法炮制，开始释放第二个“数据包”。
这一次，是道家的思想——“道法自然”。
这个念头，直接挑战了“主创世”的根基。它在无声地诉说：世界的运转，有其自身的规律，并非由某个至高的意志所主宰。
人要做的，是顺应自然，而不是去强行改变它，更不是去崇拜某个创造者。
第三个“数据-包”，法家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个念头，更是歹毒。
它直接攻击了天堂森严的等级制度。
它在质问：为什么天使长就比普通天使高贵？为什么天使就比凡人灵魂优越？
在真正的“法”面前，是不是所有生命都应该是平等的？
第四个“数据包”，墨家的——“兼爱，非攻”。
这个念头，则是在瓦解天堂对“异端”的仇恨教育。
它在提倡：爱，应该是无差别的。不应该只爱信徒，而仇视不信者。
真正的和平，不是靠消灭敌人来实现的，而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亲相爱。
儒、道、法、墨……
诸子百家的智慧，被秦川简化成一个个最核心、最容易理解、也最具冲击力的概念，像一颗颗精神炸弹，被他源源不断地，通过圣光这条“快递通道”，送进了至净之泉的系统深处。
他一个人，在这间小小的精神囚笼里，掀起了一场针对整个神权文明的思想战争！
一开始，至净之泉的系统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思想病毒”太微弱了，对于一个运转了亿万年的庞大系统来说，就像是汪洋大海里多了几滴不一样的水，根本无足轻重。
但秦川很有耐心。
他就像一个最坚韧的传道者，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释放着这些思想的种子。
一千次，一万次，十万次……
渐渐地，量变开始引起质变。
在至净之泉的法则网络深处，那些代表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道法自然”的微弱念头，开始自发地聚集、共鸣。
它们仿佛找到了同类，开始汇聚成一股小小的溪流。
这股溪流，虽然依旧渺小，但它与周围那片代表着“绝对顺从”的圣光海洋，格格不入。
它就像是纯白画布上的一个墨点，虽然小，却无比显眼。
终于，至净之泉的“免疫系统”察觉到了异常。
嗡——
整个纯白空间，猛地一震。
那原本平稳流淌的圣光，突然变得狂暴起来！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的意志，从系统深处苏醒，开始扫描整个法则网络。
它像一个高效的杀毒软件，开始搜寻那些“异物”。
“被发现了。”杨戬的神念立刻警惕起来，“这地方的能量变得不稳定了！”
“别慌。”秦川依旧镇定，“这才刚开始。它发现的，只是我种下的‘病毒’，还发现不了我这个‘黑客’。”
那股冰冷的意志，很快就锁定了那些由诸子百家思想汇聚成的“墨点”。
没有任何警告，没有任何审判。
一股纯粹的、毁灭性的圣光，直接轰了过去！
它要将这些“异端思想”，从根源上彻底抹除！
然而，就在那毁灭圣光即将触碰到“墨点”的瞬间。
秦川心念一动。
那些“墨点”，突然间，化整为零，再次分解成无数个微不足道的念头，四散而去，消失在了庞大的法则海洋之中。
那股毁灭圣光，扑了个空。
它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杀毒”失败。
那股冰冷的意志，似乎愣了一下。
它无法理解。
在它的程序设定里，任何“异端”都应该是有形的，是可以被锁定的。
这种打不过就“解散”，化整为零的游击战术，完全超出了它的认知。
它再次开始扫描，试图将那些分散的念头重新找出来。
但那些念头，已经和无数正常的圣光能量混杂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就像是把一滴墨水，滴进了一大缸墨汁里。
“免疫系统”陷入了混乱。
它不知道该攻击哪里。
如果要彻底清除，那就必须将整个至净之泉的法则网络，全部“格式化”一遍。
但那代价太大了，等于是要让这个精神熔炉暂时停摆。
就在它“犹豫”的这片刻。
秦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这场看不见的战争中，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他成功地，让这个本该是“主动攻击”的洗脑系统，变成了一个只能“被动防御”的烂摊子。
它现在所有的计算力，都被用来防备和搜寻那些不知道躲在哪里的“思想病毒”了。
对秦川和杨戬的“格式化”攻击，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杨戬也感觉到了。
那股一直试图侵蚀他元神的圣光之力，突然间减弱了九成以上，变得软弱无力。
“怎么回事？”他惊讶地问道。
“我给它找了点别的事做。”秦川轻描淡写地说道。
杨戬看着秦川，眼神里充满了古怪。
他虽然不知道秦川具体做了什么，但他能猜到，肯定又是什么他理解不了的、阴险狡诈的“攻心”之计。
这个凡人后辈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竟然，真的把敌人的刑房，变成了自己的游乐场！
而此刻，在尖塔之外。
负责看守此地的那个四翼天使，正百无聊赖地漂浮在空中。
在他看来，被关进“至净之泉”的灵魂，从来没有能撑过一刻钟的。
那两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灵魂，现在估计已经被净化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尖塔，突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一声不和谐的“嗡鸣”。
他猛地回头，看向那座白色的尖塔。
塔身之上，那原本纯净无比的圣光，竟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闪烁的光芒中，似乎夹杂了一丝……不属于圣光的，别的色彩？
“嗯？”
四翼天使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至净之泉，出问题了？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