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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满得意地把胸脯一挺,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那当然了!”
“这馅儿可是逸尘调的!”
这话一出,所有姑**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周逸尘身上。
周逸尘只是笑了笑。
“快吃吧,锅里还有,管够。”
他的厨艺技能虽然没刻意练过,但凭着天道酬勤,早就达到五级了,调个饺子馅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一发话,姑娘们也不再客气,筷子使得飞快,一盘饺子很快就见了底。
江小满又手脚麻利地去捞第二锅。
屋子里,只剩下吸溜饺子和满足的咀嚼声。
吃着热乎乎的饺子,身子暖了,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王静端起盛着饺子汤的碗,站了起来。
“周哥。”
她看着周逸尘,眼圈又有点红了。
“我们几个,嘴笨,也不知道该说啥。”
“这顿饭,还有这房子……我们……”
她说着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在地窨子里,要是不烧炕,晚上睡觉被子都是湿的。
现在,能吃上这么热乎的饭,以后还能住上这么敞亮的屋子,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周哥,我们敬你一碗!”
她把手里的汤碗往前一举。
旁边的刘丽、马艳和孙娟也赶紧端着碗站了起来。
“对!周哥,谢谢你!”
“我们干了,你随意!”
她们是真的拿出了喝酒的架势,仰头就把碗里的饺子汤给喝了个底朝天。
原汤化原食。
这朴素的感谢,比什么话都实在。
周逸尘也没端着,拿起自己的碗,跟她们碰了一下,也一口喝干了。
“行了,都坐下吃。”
他温和地说道,“都是一个大队的知青,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江小满看着这场景,心里美滋滋的,比自己受了感谢还高兴。
“就是!大家都是一个队的知青,能遇到一起也是缘分,别那么客气!”
她大大咧咧地一挥手,“都给我多吃点!谁吃不完我跟谁急!”
一句话又把大家给逗乐了,刚才那点伤感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高秀兰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小口小口地吃着饺子。
她不像其他姑娘那么外放,但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
她悄悄给周逸尘的碗里夹了几个饺子,又给江小满夹了几个。
“师父,小满姐,你们也多吃点。”
周逸尘看着这满屋子的笑脸,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心里觉得格外温暖。
他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却又好像比记忆里任何一次都要好吃。
或许,好吃的不是饺子。
而是这份热闹,这份烟火气。
他看向江小满,那丫头正跟王静抢最后一个肚子最鼓的饺子,两人笑闹成一团。
窗外,北风刮得呜呜作响。
窗内,一盏煤油灯,却把这小小的屋子照得亮堂堂,暖烘烘。
饺子的热乎劲儿还没过,屋里的热闹气氛也一点没散。
姑娘们围着炕桌,叽叽喳喳地聊着天,话题从地窨子里的潮气,聊到县里百货大楼又上了什么新货。
周逸尘和江小满也没催,就陪着她们坐着。
一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了,墙上的挂钟指针都快指向九点了,王静她们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
“哎呀,这么晚了!”
“周哥,小满,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江小满把她们送到门口,一个个叮嘱着。
“路上滑,都走慢点!”
“晓月,明天我去找你玩!”
寒风顺着敞开的门灌进来,姑娘们裹紧了身上的棉袄,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夜色里。
直到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江小满才搓着手跑回屋里,把门栓插上。
“呼……总算走了。”
她长舒一口气,小脸上却满是笑意。
前一刻还热闹得像个菜市场的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煤油灯的火苗,还在不知疲倦地跳动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周逸尘还有点不太适应。
他看着江小满开始麻利地收拾碗筷,也起身过去帮忙。
“今天高兴坏了吧?”周逸尘笑着问她。
“那当然了!”
江小满把碗摞在一起,头也不抬地说道。
“以后晓月她们住过来,这院里可就热闹了!”
“我跟你说,我早就想让晓月搬过来了,她一个人在知青点,那帮男知青老盯着她,烦都烦死了。”
周逸尘点点头,没说话。
他其实也挺高兴的。
穿越过来这么久,他一直都在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忙碌。
像今晚这样,家里塞满了人,充满了莺莺燕燕的笑闹声,还真是头一回。
这种感觉不坏。
甚至,还有点好。
这让他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时代,而不是一个旁观者。
前世的他,独来独往惯了,还从没体验过这种热闹。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逸尘就穿好衣服,悄声出了门。
外面冷得像个冰窖,呼出的气瞬间就结成了白霜。
他紧了紧身上的棉大衣,脚步不停,径直朝着公社卫生院对面的小广场走去。
师父陈振林,雷打不动,每天早上都会在那里等他。
等周逸尘到的时候,穿着一身单薄棉衣的陈振林,已经打完了一趟拳,正负手站在场子中央,身上蒸腾着淡淡的热气。
“来了。”
陈振林眼皮都没抬一下。
“嗯。”
周逸尘应了一声,脱掉大衣放到一边,熟练地拉开了架势。
呼!吸!
他沉腰立马,一招一式打得虎虎生风。
自从八极拳提升到二级,他对整劲的理解就更深了一层。
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股子从脚底板蹿上来的力量,打得空气都发出了轻微的爆鸣声。
周围的地上积着一层薄雪,随着他的动作,被震得四处飞扬。
陈振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神古井无波,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周逸尘心无旁骛,一口气把整套拳法打完了两遍,浑身都开始冒汗,这才缓缓收了势。
“师父。”
他走到陈振林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
陈振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铁匠在看一块烧红的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停下吧。”
“你这拳架子,算是立住了。”
周逸尘一愣。
他知道,自己学的那些招式套路,确实都已经滚瓜烂熟了。
剩下的,无非就是日复一日的苦练,把拳法练进骨子里。
换句话说,师父在八极拳的招式上,已经没什么能教他的了。
陈振林看着他,似乎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
“怎么?觉得我没东西教你了?”
老人家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徒儿不敢。”周逸尘赶紧低下头。
“哼。”
陈振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不教拳,不代表就没东西能教你了。”
他背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
“你练的拳,是桩功,是套路,是强身健体的法子。”
“练好了,跟人动起手来,一两个壮汉也近不了你的身。”
“但是,”陈振林话锋一转,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八极拳,归根结底,是用来打人的。”
“是用来分胜负,决生死的!”
周逸尘的心头猛地一跳,他抬起头,迎上了师父的目光。
他从那双浑浊却又精光四射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子凛冽的杀气。
那是在和平年代,绝对不可能见到的东西。
“你之前学的,是练法。”
“今天,”陈振林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教你点真格的,教你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