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寨门终于被撞得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中,面目狰狞的贼寇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疯狂涌入!
“顶住!都给我顶住!”
赵云一枪将一名冲在最前的贼寇捅了个对穿,枪杆一甩,尸体砸翻了后面两人。
他浑身浴血,银甲早已看不出本色,左臂的伤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
他环视四周,身边仅存的百十号乡勇,个个带伤,人人喘着粗气,手中的武器卷了刃,断了柄。
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每个人的心头。
“三弟!”
兄长赵风手持一柄环首刀,背靠着赵云,声音嘶哑。
“到此为止了!”
赵云拄着长枪,稳住身形,看着黑压压涌进来的敌人,眼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血沫,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然。
“兄长,能为乡亲们死战,不亏!”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
“杀!”
他挺起长枪,准备迎接生命中最后的冲锋。
就在此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仿佛从地平线的尽头传来,穿透了战场的喧嚣!
那声音,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紧接着,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震动起来!
轰隆!轰隆!轰隆!
如同万马奔腾,又似天雷滚滚!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正疯狂涌入的贼寇们愕然回头,脸上全是茫然。
那带头的贼首,一个独眼龙,正挥刀催促手下,听到这声音,脸色也猛地一变。
他爬上一辆破损的战车,极目远眺。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潮水正卷起漫天烟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他们的侧翼席卷而来!
那是一支骑兵!
一支纯黑色的骑兵!
他们队形整齐,快如奔雷,卷起的杀气,隔着数里地都让人心头发寒!
“敌袭!有敌袭!”
独眼龙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快!转向!结阵!挡住他们!”
然而,他这三千乌合之众,早已乱作一团,前队的人还在往庄子里冲,后队的人听到命令却想往回跑。
整个阵型,瞬间挤成了一锅粥!
赵云和幸存的乡勇们也看到了那支骑兵,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几乎忘了自己还在战斗。
这是哪来的军队?
官军?
不像!官军的骑兵,绝没有这等雷霆万钧的气势!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那支黑色骑兵已经杀到了近前!
为首一员大将,骑着一匹神骏的乌骓马,手中一张大弓拉成了满月!
“嗖!嗖!嗖!”
三支羽箭,成品字形破空而去!
正手忙脚乱试图组织抵抗的三名贼寇头目,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精准地射穿了咽喉!
指挥,再度中断!
“赤曦军在此!降者不杀!”
那员大将石破天惊的一声怒吼,响彻战场!
他身后的数百骑兵,齐声怒喝!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声音汇聚成一道洪流,彻底击溃了贼寇的心理防线!
骑兵部队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毫不留情地,从贼寇混乱的侧后方,一刀**!
人仰马翻!
血肉横飞!
贼寇们引以为傲的人数优势,在这样一支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的骑兵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的阵型,被瞬间凿穿,撕裂!
可这,仅仅只是开始!
呜——!
又一阵号角声响起!
这一次,是从正面!
贼寇们惊恐地望去,只见另一支军队,正排着整齐到令人发指的方阵,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缓缓压了过来!
前排,是密不透风的长枪阵,枪尖在日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后排,是手持重盾与环首刀的刀盾手,步伐沉稳,杀气腾腾!
他们每向前一步,都齐声怒吼!
“杀!”
“杀!”
“杀!”
步伐声与怒吼声,完美地合为一体,形成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周铁山走在方阵的最前方,他甚至没有骑马,手中拖着一柄骇人的斩马刀,刀锋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他看着前方那些被骑兵冲得鬼哭狼嚎的贼寇,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全军!碾过去!”
“一个不留!”
“碾过去!”
步兵方阵开始小跑,速度越来越快!
那堵钢铁城墙,变成了一台无情的血肉磨盘!
腹背受敌!
侧翼被骑兵疯狂穿插切割,正面被步兵方阵泰山压顶!
贼寇们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下武器,哭喊着,尖叫着,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了一样向着四面八方逃窜。
可他们的速度,又怎能快过骑兵的马蹄?
一场围剿,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赵云拄着长枪,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身边的乡勇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看到了神迹,连呼吸都忘了。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那困扰了他们数日,让他们死伤惨重,几乎陷入绝境的三千贼寇,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他看着那支军队,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了整个战场。
骑兵在外围游弋,追杀残敌。
步兵则迅速打扫战场,收拢俘虏,救治伤员,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高效得可怕。
没有一个人去抢夺战利品,没有一个人发出胜利的狂呼。
只有军官们简短有力的命令声,此起彼伏。
这……到底是何等的神兵!
赵云的目光,越过了那些沉默而高效的士兵,越过了那两员如同天神下凡的猛将。
最终,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了远处的一处高坡上。
在那里,一名身穿普通布衣,却被众将环绕的年轻身影,正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仿佛这场摧枯拉朽的胜利,本就该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