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那声尖叫,就是冲锋的号角。
“上!给老子打死他!”
七八个恶奴狞笑着,挥舞着手里的棍棒,像一群饿狼扑向羊群。
棍棒破空,带着呜呜的风声。
村民们刚刚被点燃的血性,瞬间被恐惧浇得冰冷。
他们握着锄头和粪叉的手在抖,脚下不自觉地后退。
他们一辈子都被这些人欺负,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是一两句口号就能驱散的。
“都别退!”
李峥的吼声如同炸雷。
“他们就八个人!我们有多少人?!”
他手中的镰刀指向前方,刀刃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男人!拿家伙的!跟我顶在最前面!”
“女人和孩子,退后!捡石头!有多少捡多少!”
李峥的命令简单、粗暴,却像一根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骚乱的人群。
对!
他们人多!
几个被逼到绝路的青壮男人,红着眼,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学着李峥的样子,将手里的木棍和锄头横在胸前。
“跟他们拼了!”
“砰!砰!砰!”
棍棒和简陋的农具狠狠撞在一起。
恶奴们常年打架斗殴,下手又黑又狠,力气也大。
一个照面,顶在最前面的两个村民就被砸得头破血流,惨叫着倒了下去。
阵线,眼看就要崩溃!
一个恶奴瞅准空当,一脚踹在一个村民的肚子上,举起棍子就朝他头上砸去!
“砸他们的手脚!”
李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冰冷的疯狂。
“别管头!砸断他们的手!让他们拿不稳棍子!”
这话点醒了众人。
一个反应快的老汉,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的粪叉狠狠捅向那恶奴的大腿!
“噗嗤!”
粪叉的尖齿深深刺入肉里。
恶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手里的棍子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有用!这法子有用!”
村民们士气一振!
李峥没有停下。
他目光飞速扫过战场,最后定格在村口那个废弃的巨大石磨上。
“那边几个!跟我来!”
他大吼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三四个力气最大的汉子立刻会意,跟在他身后。
“一!二!三!起!”
石磨沉重无比,几个人憋得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才堪堪将它撬动。
“推——!”
李峥用肩膀死死顶住石磨,朝着恶奴最密集的地方,发出了用尽全力的咆哮。
“轰隆隆——”
巨大的石磨,带着无可匹敌的重量和惯性,碾过干裂的黄土地,朝着混乱的战团滚了过去!
恶奴们魂飞魄散!
被这玩意儿撞上,不死也得残废!
他们怪叫着,狼狈地向两边躲闪,阵型瞬间大乱。
就是现在!
“砸!”
李峥对着后方的妇孺,挥下了手臂!
早已准备多时的女人们,还有那些半大的孩子们,将手里攥得发烫的石块、泥巴、甚至是干硬的粪球,雨点般地砸了过去!
劈头盖脸!
“哎哟!我的眼!”
一个恶奴被一块尖锐的石头砸中眼眶,鲜血直流,惨叫着倒在地上。
另一个恶奴被砸中后脑,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就被几个村民扑上来,乱棍打断了双腿。
机会来了!
李峥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有去管那些溃兵。
他提着镰刀,身体压低,像一头捕食的猎豹,从侧翼直扑那个指挥全局的里正!
擒贼先擒王!
里正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
可他养尊处优的身体,哪里跑得过一个拼了命的年轻人。
只两步,李峥就追到了他身后。
他没有用镰刀。
而是一脚狠狠踹在里正的腿弯处。
“噗通!”
脑满肠肥的里正,像一头被宰杀的肥猪,惨叫着扑倒在地,啃了一嘴的泥。
李峥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冰冷的镰刀,架在了他肥腻的脖子上。
“谁再动一下,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李峥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还站着的几个恶奴,看着被踩在脚下,抖如筛糠的里正,再看看周围那些双眼通红,如同要吃人的村民,终于怕了。
他们扔掉手里的棍棒,转身就跑。
一场血腥的混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结束了。
村民们胜了。
他们看着满地的狼藉,看着哀嚎的恶奴,又看看威风凛凛踩着里正的李峥,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敬畏。
李峥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脚下用力,让里正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回去告诉张扒皮。”
“地,我们自己种了。”
“想来拿,就拿命来换!”
他一脚将里正踢开。
里正连滚带爬地跑了,和其他几个恶奴一起,消失在村口。
劫后余生的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然而,里正那怨毒的声音,却顺着风飘了回来,像一道恶毒的诅咒。
“你们等着!你们这些**民,全都给我等着!”
“张家坞堡的大队人马马上就到!”
“到时候,要把你们整个村子,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