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婚姻到后来，跟谁都一样
病房内还有其他人。
得知她恢复部分记忆时，都不约而同掩盖了气氛的凝涩。
齐彦单手托腮，微微凝眉，思考着事情怎么发生得这么突然。
谢凌峰则一脸淡然，低着头，在手机备忘录上推演这一单离婚案的成功率还剩多少。
吕音仪和姜晓瑜一个斟茶一个切水果。闻言对视一眼，都意外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甘。
每个人，都似乎，不愿意沈知焰回到从前。
在对抗姜驰这件事上，他们出奇地团结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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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起多少？”
程归倚靠在椅背，肘间放在扶手。
本该是闲适的姿态，却在听到沈知焰说想起一些事情后，指骨微曲，不自觉往扶手敲了敲。
今天的他不用值班，在医院内没有穿白大褂，却下意识做出了听诊的动作。
似乎只有这样。
他才能更加冷静地，从一个医生的角度，以储备的专业知识接受这一场记忆的恢复。
要么是车子在冲撞过来之前避闪动作的冲击，导致脑部血块不再过度压迫神经。
要么是沈知焰再一次遭遇了相似的场景，人在身处险境时激活了记忆。
总之。
跟这一出蓄意谋之的车子事故脱不了干系。
“部分。”沈知焰抿了抿干涩的唇。
放空失焦的眼神，带着一丝不确定。
脑海里的记忆支离破碎。
但能肯定的是出车祸前，在坐上姜木的车之前，她是出于绝对的、完全的信任。
没有一丝犹豫。
可是为什么呢。
沈知焰也对自己产生好奇，为什么对他的熟悉感更甚于姜驰也。
她突然好想见到这个人。
沈知焰觉得病房异常安静。
针落可闻。
“不好吗？”她看着程归如深潭的眼问。
“比听到你受伤这消息要好一丢丢，但不多。”
程归不避不让。
亦是平视她。
沈知焰看出他一闪而过的担忧，声音微低，“程总，你是不是在担心？”
“是。”
惯常的教养让程归没法说出真心话。但沈知焰主动递来了橄榄枝，他也不介意接过来，当面打个直球。
如果可以，他也想毫无顾忌地，显露出男人的占有欲。
明明就差一步。
就差沈知焰离婚成功了的。
程归这些天烦得烟瘾变重了，抽得多。
嘴巴有点苦。
吕音仪把手中的水递过他的同时，也顺带把**一挪，坐在了沈知焰的床边。
拉起小手，语重心长。
“这些天的事情你总还能记得吧。要学会对比，趋利避害，人不能同时跳进火坑两次。”
话说着，还比了个耶。
沈知焰看着忍不住笑：“道理都被你盘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她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可既然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沈知焰就还会像以前那样，静静地当个猎物。
“什么趋利避害？什么跳火坑。”
姜驰也冲进来，听到吕音仪说这些只言片语。
用膝盖想就知道，又是在说自己。
吕音仪轻哼撇头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他正要黑脸，就听到沈知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姜木呢？”
“那天过后，他伤势怎么样了？”
姜驰也猛地一愣。
恍如当头一棒，瞳孔震惊，看着她。
“你怎么…”
意识到病房里人有点多，急忙后半句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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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焰出车祸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坐的哪辆车，当时跟谁在一起，这些消息全都被掩了下来。
沈知焰不满他突然的沉默。
月牙眉微微颦蹙。
旁若无人，继续追问，“他在哪？”
“在他应该待的地方。”
“那…”沈知焰顿了下，眸色在一瞬间暗淡了下来，“他伤得重吗？”
“不知道。八成快死了吧。”
姜驰也面露戾气， 腮帮子都要咬碎了才蹦出这一句。
沈知焰要是识相的话，就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问姜木的事情。
姜木好歹是她名义上的小叔子。
而且，其实姜木具体的伤势，他并不清楚。
那一晚车祸后，沈知焰和姜木一开始就被送到就近医院抢救。
等情况稍微稳定下来，姜春礼动用了所有能用到的手段，包下了一整架飞机，连夜把姜木送到国外就医。
他不接受国内医生任何关于截肢保命的建议。
誓死要保住姜木的脚。
后续的情况，从没有听过姜春礼提及过。
姜驰也当然也不感兴趣。
对这个凭空出现的弟弟，他从来都是排斥的心理。即使姜木优秀，智商高，所有跟他接触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比自己高。
但私生子始终是私生子。身份上不来台面。
程淑清发现姜木的存在时，最初在家吵得歇斯底里，到最后，只能麻木接受，对整一个姜家失望至极。
但她没离婚，这么多年过着貌合神离的夫妻生活。
姜驰也就是在这种环境成长的。
身边同龄人的家庭也是类似这种情况，大差不差。
婚姻到后来，跟谁都一样。
他从来没发觉有什么问题，成婚后也会潜移默化地，把这种风气带进来。
但他一度觉得自己幸运。
比起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的联姻，沈知焰是那么深爱着自己。
至于姜木。
姜驰也更倾向于是他惯会善舞人心，趁虚而入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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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起他做什么？”
姜驰也反问的语气有点冲。
一路上替她着急上的火，在沈知焰提及姜木的那一瞬，被冷水泼透。
亏他看到她消息快马加鞭赶过来，结果她只是为了问姜木在哪里？
这一刻，姜驰也真想劈头盖脸质问她良心何在！
沈知焰解释：“我想起出车祸那天，他跟我在一块。他当时也在车上。”
“然后呢？”
“没有了。”
“就这些？”姜驰也破罐子破摔，但沈知焰一点都没发现。思考了下，回答他说对。
平时惯会的冷笑，也在沈知焰半失忆半想起的情境下，失去了嘲弄的作用。
不应该啊！
就算想起部分事情，自己也应该是优先级才对！
怎么能是姜木！
姜驰也实在是没招了。
“该想起的不想，尽记起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这事不小了，姜驰也。”沈知焰语气变得严肃，纠正道，“我感觉他对我，似乎很重要。”
姜驰也脸色瞬变。
“你感觉有什么用！要摆事实才有用。”
“但实际情况就是，你们之间半点关系都没有！”
姜驰也被气得不轻。
姜家花费精力掩盖的车祸细节，沈知焰三言两语揭了个底。
说的是事实，但当面掀开的，却是他的遮羞布。
尤其是当沈知焰带着一丝狐疑表情，问他怎么能这么确定时，姜驰也话都说不上利索，理由也答不上来。
只一个劲儿让她别问。
就跟最开始沈知焰失忆，想心平静和赵他了解点联姻及婚后的事情，都会被一言堂打断一样。
聊到最后，沈知焰也来了脾气。
“你就是专程过来吵架的是吧！”
“爱答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