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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粉末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在空中飘散，带着一丝最后的清香。
“赵勇！你无耻！”
丹心真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勇的鼻子破口大骂。
“众目睽睽之下，竟敢毁坏丹药，你还要不要你那张老脸！”
赵勇摊开手掌，看着满手的粉末，脸上却装出一副错愕的模样，狡辩道。
“哎呀，丹心师兄息怒，我只是想看看成色，谁知用力稍大了一些。”
“或许……或许是陈玄贤侄这丹药本身就不够坚实，华而不实罢了。”
陈玄冷笑道。
他环顾四周，厚着脸皮说道。
“你看，现在丹药没了，依我看，就算平手吧！”
这番话，摆明了是想让此前的赌约就此作废。
“平手？赵勇，你当真是将无耻二字修炼到了极致！”
丹心真人气得直笑。
“我活了这把年纪，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此刻，就连赵勇身后的几名弟子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陈玄却在这时冷笑一声。
那笑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哦？平手？”
他看着赵勇，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我反正是练出了丹药，可是你那徒弟的丹药呢？”
赵勇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弟，猛然反应了过来。
就算人家的丹药被自己捏成粉末，这到底是有弹药的。
自己这徒弟连凝丹都没能成功。
自然是输了的。
但赵勇又怎么可能轻易认输，当即嘴硬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并且，大家都没有丹药，怎么比试输赢？”
丹心真人怒火更甚，他掌中玄气凝聚，俨然已经动了真火，似乎随时都要出手。
正值这剑拔弩张之际，陈玄忽然轻声说道。
“你是说，我若能再拿出一枚丹药，就算我赢了？”
“什么？”
赵勇心中猛地一跳，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但嘴上依旧强硬。
“刚才的药材，只够炼制一炉，你从何再拿出一枚？除非……”
说到这里，赵勇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只存在于理论上的技法，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寻常人炼药时，一般都会准备两份药材，旨在炼出一枚丹药。
他们也是如此。
理论上确实有微小的可能炼制出两枚丹药。
但那需要对药力的分解与融合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要近乎无损耗的才能达成！
丹心真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陈玄。
“莫非，莫非是传说中的‘一药双丹’之术？”
果然，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陈玄缓缓摊开了自己一直半握着的左手。
一枚与刚才被捏碎的丹药一模一样，甚至色泽更为莹润的青色丹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哈哈哈！好！好啊！”
丹心真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扬眉吐气的畅快。
他与孙长老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撼与狂喜。
“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陈玄在丹道上的造诣，竟然已经达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
孙长老抚着胡须，由衷地赞叹道。
“拿给我看看！”
赵勇此刻也顾不上脸面了，心中又惊又怒。
嘶吼一声，便要上手去抢。
他无法相信，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你还想干什么！”
丹心真人早有防备，身形一晃，便挡在了赵勇面前。
同时小心翼翼地从陈玄手中接过那枚丹药，如获至宝。
他斜睨着赵勇，阴阳怪气地说道。
“谁知道你这次会不会又不小心手滑，把这宝丹给捏碎了？”
“你那脸皮的厚度，我们可是刚刚才领教过。”
“不过，我可以拿着，让你检查。”
丹心真人小心地托着丹药，递到赵勇面前，却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赵勇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枚丹药上。
他的脸凑得很近，甚至能闻到那沁人心脾的丹香，能看到丹药表面流转的完美光晕，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澎湃而精纯的药力！
是真的！而且品质完美！
赵勇他的脸色由青转紫，又由紫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颜面无存。
“该算算账了。”
陈玄不紧不慢地说道。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李峰，此刻彻底崩溃了。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赵勇脚下，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袍角，涕泪横流。
“师父！救我！师父救我啊！”
他仰着脸，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按照赌约，炼丹失败的他，需自绝于此。
赵勇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个毫无尊严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但更多的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此子虽然心术不正，但炼丹天赋确实不错。
更难得的是，对自己向来是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肉疼。
赵勇猛地一甩袖，将李峰甩开。
冰冷的目光扫过丹心真人，最后落在了陈玄身上。
“今日之事，是我管教不严。”
赵勇的声音沙哑干涩。
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玉瓶和一个玉简，托在掌心。
“这里面是一枚五品丹药‘紫蕴养魂丹’，以及它的丹方。”
“之前听说你一直在寻找此丹方，今日，我便用它，换我这劣徒一条性命。”
空气中，似乎都飘散开一股淡淡的玉石清香。
丹心真人呼吸为之一滞。
正如赵勇所说，他苦寻此方数十年，这东西对他而言，确实是梦寐以求。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心动，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去看那玉瓶和玉简，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陈玄，缓缓道。
“此事，因你而起，赌约也是为你而立，如何决断，你来做主。”
“可以。”
陈玄看着赵勇手中那两样东西，又瞥了一眼地上瘫软如泥的李峰，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我换，在我看来，他的命，远不如这丹方贵重。”
李峰的气息忽然变得紊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碎了一般！
杀人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