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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老的脚步一顿,不解地回过头。
丹心真人的眉头已经紧紧锁在了一起,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师弟,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再说一遍,那个大竹峰的弟子,称此物为何?”
“九……九幽寒英啊。”
孙长老被师兄严肃的神情弄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回答道。
心头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丹心真人听到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震。
原本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先是愣住,仿佛在消化这个名字带来的巨大信息,随后,他猛地抓住孙长老的胳膊。
力道之大,让孙长老都感到了疼痛。
“那人,当真说的是九幽寒英?!”
“是,是啊。”
孙长老点了点头,心里的那丝不妙,在师兄激烈的反应下,被无限放大。
果然,丹心真人接下来的话,让他的感觉成为现实。
只听丹心真人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悠远的怀念与痛惜。
“其实,它确实有两个名字。”
“玄冥冰蕊,是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在百年前未被丹辰一脉夺走时,古籍中所记载的称呼中的一种。”
“而九幽寒英,”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异常艰涩。
“也是它的名字。”
“什么?”
孙长老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他想起了宗门的一桩旧事,当年他们的师尊,在丹道大比上输给了丹辰一脉。
导致峰内最珍贵的一部上古丹道传承被对方夺走。
后来他们师兄弟几人年轻气盛,前去讨要说法。
结果却是惨败而归,引为毕生之耻。
丹心真人没有理会师弟的震惊,他追问道。
“那名弟子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
“不知其名,只说是大竹峰新来的,一个叫灵韵的女弟子的随侍。”
“大竹峰……灵韵……”
丹心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当机立断。
“走!我们立刻去找他!”
他拉起还处在呆滞中的孙长老,就要往外走,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师兄,这……”
“此人,必须让他加入我们药峰!有他在,或许我们能一雪前耻,将失去的传承夺回来!”
孙长老被师兄拉着,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
脸上满是苦涩与不忿,他几乎是赌气似的说道。
“可是师兄,我与那小子有赌约!”
“这次要是回去,可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叫那毛头小子师傅的啊!”
“这,这师弟的脸往哪儿搁啊!”
“糊涂!”
丹心真人猛地停下脚步,回头呵斥道,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厉。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
“与我药峰一脉的百年荣辱相比,你的面子算得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依旧不甘心的师弟,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
“你可知,为何我听见九幽寒英这个名字会如此失态吗?”
“因为,玄冥冰蕊一直是我们这一界对它的称呼。”
“而九幽寒英这个叫法……”
丹心真人的眼中,迸发出一丝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光芒。
“是上界才独有的称呼,我们只是后来记载入传承中而已。”
……
另一边。
回到大竹峰那清冷的山顶。
陈玄将此行搜刮来的灵药尽数取出,准备先用混沌鼎提炼储存。
药草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他分门别类,将一株株灵药投入鼎中,鼎内混沌气流转,悄无声息地将其化作最精纯的药液,并封存起来。
需使用时,取出便可立刻使用。
就在他将最后一株灵药放入后。
目光被泥土里一个不起眼的物件吸引了。
那是一截约莫三尺长,通体漆黑,锈迹斑斑的铁索。
似乎是挖掘某株灵药时,无意间从土里挖出来的。
“什么破烂玩意儿。”
陈玄随手将其拾起,准备丢下山崖。
然而,就在指尖触碰到铁索的瞬间。
一股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森然寒气,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指尖疯狂涌入体内!
“嘶!”
那寒气霸道至极,几乎要将他的血液乃至玄气都瞬间冻结。
陈玄心中一凛,赶紧催动体内浑厚的玄气进行抵抗。
金色的玄气与那黑色的寒气在经脉中激烈碰撞,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饶是他如今肉身强悍无比,也感到一阵刺骨的麻痹。
整条手臂都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不禁暗自心惊,自己的肉身与玄气,寻常大玄师都难以撼动。
但还是差点被这截破铁索给冻住!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触之即死,瞬间就会被冻成一具冰雕吧?
他将铁索放于面前,仔细观察。
这铁索不知是何种材质,看似平平无奇,但那幽深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其上锈迹也并非寻常铁锈,而是一种暗红色的斑驳,似血非血。
任凭他搜刮脑海中的记忆,也辨认不出此物来历。
就在这时,混沌鼎内,女帝那清冷而威严的声音悠然响起。
“此非凡铁,乃是黄泉玄铁。”
“黄泉玄铁?”
陈玄在心中默念。
“不错,上界传说,有通往幽冥的黄泉之路,路分九曲,河曰忘川。”
“在那黄泉路的尽头,诞生了一种独有的神矿,便是这黄泉玄铁。”
女帝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
“此铁生于极阴之地,沐浴了无尽亡魂的怨气与幽冥的寒意,天生便拥有冻结神魂的至寒属性。”
“用它打造的兵器,哪怕只是擦中一点,寒气入体,便能让玄王强者动作迟缓,神魂刺痛。”
“你倒是好运气。”
原来如此。
陈玄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正准备仔细研究研究时。
陈玄眉梢一挑,忽然感知到两股不弱的气息,正迅速向大竹峰靠近。
他将这截黄泉玄铁也丢入混沌鼎中。
只能等待日后有空再行研究。
陈玄负手而立,望向山路的方向。
片刻之后,两道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一前一后。
正是去而复返的孙长老,以及他那位气息更加沉稳深厚的师兄,丹心真人。
陈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顺着山风飘了过去。
“怎么?我当是谁,原来是我那刚拜师的乖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