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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刘雄白陪着张伟豪往校门口走,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分别后的事:“孙雪你还记得不?
她考上了山省的一所大学,学的韩语,还有咱以前的班主任顾头,我上次回原校拿资料见着了,感觉他一下子老了好多,头发白了不少;
对了,我爸现在也不管我抽烟了,知道我补习压力大,就是总念叨让我少抽点……”
提到抽烟,张伟豪忽然想起车后备箱里还放着几条软中华。
他停下脚步,对刘雄白说:“你等我会儿,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没一会儿,张伟豪拎着个纸袋回来,里面装着四条软中华,递到刘雄白手里:“抽烟就抽点好的,别总买那些便宜烟,对嗓子不好。
不过也得注意身体,学习累了就抽一根解解乏,别跟牛吃草似的一根接一根,耽误学习。”
刘雄白接过纸袋,低头一看是软中华,脸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想开口说 “太贵重了”,就听见张伟豪故意逗他:
“怎么,不要啊?不要我就拿走了,刚好给涛哥送去。”
“别别别!” 刘雄白赶紧把纸袋抱进怀里,脸上堆着笑,“谢了兄弟,等我明年考上大学,一定请你好好搓一顿,吃大餐。”
张伟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赶紧回去吧,晚自习铃声都响了,别迟到挨骂。”
刘雄白应了声,抱着烟一溜烟往教学楼跑,圆乎乎的身子跑得还挺灵活。
张伟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无奈地摇了摇头,才转身回到车上,往县城的家里赶。
回到家时,张国庆还在矿上没回来。
张伟豪走进自己的卧室,一眼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纸星星,让张伟豪一时间又思绪纷飞。
第二天一早,张国庆就处理完了矿上的事,呆在这也没事,就说要回省城。
张伟豪开下来了一辆车,张国庆就坐在张伟豪的副驾驶上,他的司机则开着另一辆车跟在后面。
一路上,张国庆一会儿叮嘱 “慢点开,前面有行人”,一会儿又说 “拐弯记得打转向灯”,活像个严格的教练,听得张伟豪哭笑不得,却也耐着性子一一应着。
回到省城家里,王燕早就准备好了食材,说要一家三口好好吃顿饭,不让保姆帮忙。
张伟豪跟着进了厨房,帮着择菜、洗盘子;张国庆则在一旁给王燕打下手,递调料、剥大蒜,偶尔还跟张伟豪聊两句矿上的事。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嗡嗡响着,三人说说笑笑,一顿简单的家常菜,比外面大饭店的山珍海味吃着还可口, 大概是因为,这顿饭里藏着一家人的烟火气。
腊八节一过,张伟豪一家就按照之前商量的,先回了乡下爷爷家。
自从家里条件好了,张国庆没少给老家买东西,保健品、新衣服、家用电器,每次回来都装满满一后备箱。
爷爷奶奶穿着新棉袄,手里拿着保温杯,精神头足得很,拉着张伟豪的手问个不停,一会儿问他在魔都冷不冷,一会儿又问学校的饭好不好吃。
二叔、三叔一家也都在,这两年他们承包了村里大半的地,全都铺上沙子种起了西瓜,还特意修了蓄水池,把支渠引到每一块地跟前,浇水特别方便。
地里的活全雇了人打理,张国庆和王燕则帮他们包了销售渠道,每年的西瓜一成熟,就直接拉到省城的超市和水果店,倒是也不愁卖。
一家人围坐在炕头上,聊着今年的收成,说着来年的计划,屋里的笑声此起彼伏,满是过年的热闹劲儿。
在爷爷家待了三天,张伟豪一家又往姥姥姥爷家赶。
舅舅一家提前一天就到了,还特意杀了头猪,说是等他们来一起炖着吃。
刚进门,王宇鹏就凑了上来,一脸苦相地抱怨:
“哥,我跟你说,学习也太没意思了,每天上课跟听天书似的,作业写都写不完,太痛苦了。”
张伟豪看着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突然想起上一世刷到的一个 “反卷” 视频,故意板起脸,语重心长地说:
“学的进去就好好学,实在学不进去也别勉强,反正你爸(舅舅)都交了学费了,吃好喝好,别给自己添堵。”
这话一出,王宇鹏眼睛瞬间亮了,拍着张伟豪的肩膀兴奋地说:
“哥,你就是我亲哥,还是你懂我,以后我就听你的,我要是说你说的,我爸肯定说你说的对。”
在姥姥家待的这几天,一家人天天围着炕桌吃饭聊天。
这天炖着土鸡,王燕忽然提起:“咱们现在省城的房子也多,不如把爸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接到省城来住?
省城的医院、超市都方便,医疗条件也比乡下好,咱们一家人离得近,平时照顾起来也省心,逢年过节聚在一起也热闹。”
张国庆放下筷子,想都没想就点头:“我看行,之前我就琢磨着这事,就是没好跟你说。
回头在咱们自己建的小区里挑两套,让老人们住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从姥姥家回来,张伟豪一家就开始收拾去美国的行李。
张国庆和王燕这辈子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前一晚就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毛衣、外套、保暖裤堆了一床。
两人折腾了半宿,最后看着满床的东西,还是不知道该带啥。
“爸,妈,真不用带这么多!” 张伟豪哭笑不得地把东西往回放,
“就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常用的药就行,米国啥都能买到,比咱这儿还方便,到时候缺啥咱再买,省得拖着大箱子累。”
老两口这才少拿了行李,最后只装了两个小行李箱。
出发那天,一家人先从西省坐飞机到京城,再转乘晚上的国际航班。
王燕坐长途飞机有点晕机,好在订的是商务舱,座位能放平成小床,空姐还特意给她拿来了晕机药和温水,一路照顾得很周到。
等飞机平稳飞行后,王燕靠在枕头上慢慢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
张伟豪坐在旁边看着她,心里悄悄琢磨 ,等这次次贷的钱落袋,下次再带父母出国,高低得买个私人飞机,让他们舒舒服服的,不用再遭这份罪。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
下了飞机,张国庆和王燕看着周围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还有满是英文的指示牌,忍不住有些紧张,手都下意识地攥紧了行李拉杆。
过关的时候,海关工作人员用英文问了几句行程,张伟豪从容地接了话,发音流利,还能跟对方笑着聊两句。
这半年他没少练英文发音和口语,简单的日常交流倒是没啥没问题了。
王燕站在旁边,看着儿子跟外国人自如对话的样子,脸上满是自豪。
张国庆悄悄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我就说吧,还是得好好学习!你看咱儿子,跟外国人说话都不打怵。”
一出机场大厅,就看见人群里的周有福和周妙可正挥着手。
周有福一听说张国庆一家要来,说啥都要跟着周妙可来接,还特意穿了件新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两个老男人一见面,立马热情地抱了抱,周有福拍着张国庆的背,眼眶都有点红:
“国庆啊,可算把你盼来了,咱哥俩好久没见,今天必须好好喝几杯!”
周妙可站在旁边,眼神一直没离开张伟豪, 她今天大衣下面特意穿了条黑色的连衣裙,还涂了淡粉色的唇釉,小嘴看着粉嘟嘟的,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心里跟猫抓似的想跟他说话,可碍于两家家长都在,只能忍着,只敢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冲他笑一下。
张伟豪也看着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
本来张伟豪计划着一家人住酒店,周有福一听就不乐意了,故意板起脸:
“伟豪啊,咋了?是你周叔叔家的房子不够大,住不下你这大老板了?还是嫌叔叔家的床不舒服?”
“哪能啊周叔叔!” 张伟豪赶紧摆手,“我就是怕打扰您和阿姨,不想给您添麻烦。”
“有啥打扰的!” 周有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一家来,我和你阿姨高兴都来不及呢!家里房间多,早就收拾好了,赶紧跟我走。”
到了周有福家,或许是田秀琴好久没见到国内来的人。
比张伟豪之前来的时候热情多了,听着王燕讲起来了西省的变化。
晚饭的时候,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有周有福特意让中餐厨师做的红烧肉、糖醋鱼,还有美国本地的牛排。
王燕和田秀琴聊着西省的变化,说哪里拆迁了,哪里又盖成了公园;
张国庆和周有福则凑在一起,一边喝着白酒,一边聊矿上和公司的事,越聊越起劲。
桌子底下,张伟豪的脚轻轻碰了碰周妙可的腿,周妙可脸一红,悄悄用脚尖踢了回去,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偷偷闹着,谁也没敢让家长发现。
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互动,让张伟豪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刺激。
这就是所谓的‘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