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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大地，而陈康家中却灯火通明。
一行人围坐在桌旁，热烈地商讨着明天出海的各项事宜。
桌面摊开一张手绘的简易海图，手指在上面点画，气氛既兴奋又带着几分凝重。
陈康率先开口，手指敲了敲地图上熊店村的位置：
“熊店村离咱们这儿挺远的，水路弯弯绕绕，跑一趟就得大半天。”
“要是每天来回跑，油钱不说，时间全耗在路上了，实在太浪费。”
“我琢磨着，咱们直接在那边待上几天，把鱼打够了再回来，大家有啥不同意见不？”
众人纷纷摇头，对此并无异议。
毕竟，只要能赚钱，别说待几天，就算待上一年半载，只要能装满船舱，大家恐怕也不会有二话。
要知道，那些真正的大船出海，常常好几个月都不上岸。
船员们吃住都在茫茫大海上，风里来浪里去。
这在靠海吃海的渔业中本就是常见之事。
“那咱们吃住咋解决呢？”猴子挠了挠头，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几天的体力。
何建国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嗓门洪亮：“这还不简单嘛！到了熊店村，咱们就地解决。”
“花点钱到当地租个房子，白天出海打鱼，晚上就回房子里睡觉，生火做饭也方便，花不了几个钱。省得在船上挤着难受。”
“这恐怕不太容易。”秋云婶子面露难色，随即把之前在熊店村打听消息，却被村民像防贼、防仇人似的防着她的事详细说了出来。
她语气里带着忧虑：“咱们这次去，等于是跟熊店村的人抢饭吃，抢他们碗里的鱼。”
“人家不把咱们轰走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租他们房子？我看悬得很，怕是门都没有。”
“艹！”何建兴性子最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一跳，怒声道：
“他们还反了天了！大海又不是他熊店村一家的，是国家的！凭啥他们能捞，咱们就不能？！”
“要是他们敢赶咱们走，咱就跟他们干，谁怕谁啊！拳头底下见真章！”
何建国也跟着咋呼起来，撸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就是！怕个屁啊！有我哥和陈康在，再加上猴子，咱们几个还怕他们？”
“他们要敢乱来，揍得他们满地找牙，看谁还敢拦着咱们发财！”
“唉唉唉！”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安雅忍不住开口了，柳眉倒竖，瞪着眼睛，声音带着严厉：
“我可警告你们啊！别动不动就想着跟人打架！特别是你，康子！”
她目光锐利地转向陈康。
“你差点进看守所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这才消停几天？不许打架，听到没？！赚钱要紧，但安安全全回来更重要！”
“咳咳……”陈康被点名，脸上有点挂不住，赶忙不迭地保证，语气诚恳：“放心吧嫂子，我知道我知道。上次的教训够我记一辈子了。”
说着，他转头板起脸教训何家兄弟，颇有点现学现卖的意思：“你们俩这臭脾气得改改，现在可是和谐社会，法治社会！别张嘴闭嘴就提打架的事儿。”
“咱是去赚钱，不是去打仗！得讲道理，讲文明，以德服人，懂不懂？能用嘴解决的，绝不动手！”
“我擦……”何建兴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陈康！你跟我谈文明，跟我讲以德服人？你要点脸行不？！我这脑袋到现在还红着呢！肿都没消利索！”
“要不要我给大伙详细讲讲是谁干的？是谁一石头差点把我开瓢了？现在跟我装文明人？”
他指着额角那块还带着淤青和血痂的醒目伤痕，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何建兴头顶那片显眼的“战绩”上，想起那天的乌龙冲突，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连紧绷的气氛都松快了不少。
“都严肃点，说正事呢！”陈康嘴角微微抽搐，强行压下笑意，把话题拉回来。
“吃住的问题……到了地方再想办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咱们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既然决定走这一趟，那接下来咱得好好商量商量分钱的事儿。”
果然，在众人心中，其他事再重要，也比不上分钱这件大事。
一听说要谈分钱，所有人瞬间收敛了笑容，目光炯炯，聚精会神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何建兴看向陈康，眼神带着审视：“陈康，这事儿是你牵的头，船也是我们兄弟的，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呗！”
他刻意强调了船的所有权。
众人纷纷点头，不知不觉间，已然将陈康当作了这次行动的领头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着他拿章程。
陈康思索片刻，环视众人，认真说道：“行，那我就先抛个方案。我觉得，船上留五个人最合适，人手刚好够用。”
“两个人负责放网、收网、操作拖网；两个人分拣鱼货，手脚麻利点；一个人开船掌舵。”
“大家轮换着来，这样都能有休息时间，不至于累垮。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他顿了顿，最关键的部分来了：“至于分钱，咱们一共五个人出力，那就每人占两成，你们觉得咋样？简单公平。”
何建国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嚷道：
“这不对吧？船可是我们兄弟俩的！二十米的大船，柴油、维护哪样不是钱？光船就值老鼻子钱了！”
“你们就出个人力，凭啥跟我们一样分两成？”
何建兴虽未言语，但瞧他那拉长的脸和紧抿的嘴唇，显然对陈康提出的分钱方案也极不满意。
船是他们最大的资本和底气。
陈康微微皱眉，直视何家兄弟，直言不讳：“建国哥，船确实是你们的，这点没错。但别忘了，这赚钱的消息是谁带来的？”
“是我们的秋云婶子冒着被赶的风险打听回来的！”
“没有这消息，咱们上哪找这鱼群去？总不能开着你这大船满大海瞎转悠吧？”
“总共就十成收益，你们哥俩拿走四成，一人两成，这还不知足？！”
“要是钱都让你们得了大头，那我们还有去的必要吗？我们图啥？在家门口钓钓鱼不也一样过活？”
“再说了，如果我们不去，就凭你俩去熊店村那地方，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能顺利捞到好处？别好处没捞着，先跟人干起来了！”
“真是俩蠢货！”猴子早就憋不住了，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们难道不知道康哥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