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车果然在上午十点左右抵达了别墅门口。
正如马尼所说,是一个相当大的扁平纸板箱。
“马尼哥,你买了什么呀?这么大这么沉?”
梁晓燕好奇地拍打着箱子,里面传来沉闷的实木回声。
马尼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看起来极其古老,皮革封面的书。
他瞥了一眼箱子,笑了笑:“哦,一套新的床板,据说是什么百年铁木,特别耐用。”
他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梁晓燕瞪大了眼睛,“床板?马尼哥你房间不是有床板了吗?”
马尼面不改色地抬起箱子,轻松得仿佛里面装的是棉花,“好东西嘛,总是讲究些。”
他单手就将巨大的箱子拎起,稳稳地放在了大厅的空地上,然后自然地转换了话题,“中午想吃什么?今天到了几条不错的东星斑。”
一听到吃,梁晓燕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清蒸,必须清蒸,原汁原味最鲜美。”
波波也期待地点点头。
马尼笑着应下,抬起箱子回了房,关上了门。
他的指尖似乎极其快速地在箱子的某个封口处划过。
房内,马尼脸上的轻松笑意渐渐收敛。
箱子无声地滑开,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床板,而是一套结构极其复杂精密的设备露出后面一个充满科技感的操作界面,与整个别墅古朴温馨的风格截然不同。
界面上光流闪动,核心部件是一个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多棱晶体,被无数细如发丝的能量导管缠绕连接着。设备侧面有着一个极其细微如同水滴般的徽记。
马尼喃喃自语,“深蓝感应器这么快就送到了。那帮老家伙,这次效率倒是不错。”
他手指在界面上快速操作着。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频嗡鸣响起,操作界面上的数据流瞬间加快了数倍,一个以别墅为中心,覆盖范围更广,精度更高的能量监控网络被悄然激活。
这一次,它的扫描频率被马尼特意调整过。
一条极其微弱但特征鲜明的异常能量信号,在别墅周围一闪而逝,快得几乎像是错觉,但立刻被系统标记为最高优先级。
马尼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我离开后,这样就不怕那些小老鼠了。”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午餐时分,马尼果然做出了一道极其鲜美的清蒸东星斑,鱼肉嫩滑,汤汁醇厚,吃得梁晓燕赞不绝口,波波也忍不住多添了半碗饭。
波波沉默地吃着,她能感觉到今天的鱼肉似乎格外滋养,一股温和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
马尼则显得心情很好,他谈笑风生,讲着一些听起来荒诞不经的旅行见闻,逗得梁晓燕哈哈大笑。
没有人知道,就在这顿温馨的午餐期间,她们吃下的每一口食物,都在继续温养强化着她们的体质。
午餐后,马尼伸了个懒腰:“哎呀,吃饱了就犯困,我得去眯一会儿。”
他说着,慢悠悠地踱步上了三楼,回到了自己的主卧套房。
卧室的隔音极好,关上门便隔绝了楼下所有的细微声响。
马尼脸上那副慵懒闲适的神情渐渐收敛。
他并没有走向床铺,而是走到靠窗的一张宽大的太师椅前坐下,目光投向窗外郁郁葱葱的庭院,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几分钟后,手机突然无声地震动起来。
马尼似乎早已料到。
他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手,那手机便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轻飘飘地飞起,精准地落入他的手中。
他将听筒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也在斟酌措辞。
然后,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一种刻意压低的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
“马先生,冒昧打扰您休息了。”
马尼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聊天气:“嗯。什么事,老张?”
被称为老张的人,在电话那头似乎微微吸了口气,语气更加谦卑:“马先生,实在是……实在是遇到大麻烦了,迫不得已,才来恳请您出手。”
“说。”马尼言简意赅。
“是关于怒江,那十六船原石失踪的案子。”
老张的声音压得更低,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事情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和诡异。我们的人下去了几波,最好的追踪专家,甚至动用了特殊部门的人,不仅一无所获,还有三个人彻底失去了联系,最后发现的那个,状况和船上那个姬无命很像。”
他顿了顿,似乎在强压恐惧:“现在,两京十三省但凡能说得上话的代表,都被这件事逼得没办法了,现在全都聚集在云城,吵翻了天,但谁也拿不出个主意。压力太大了。各方面的压力,尤其是那批石头牵扯到的……”
马尼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
老张继续道:“我们知道,您不喜欢理会这些俗事。但这次的东西邪门得很,恐怕不是寻常手段能解决的。上面几位老爷子也发了话,无论如何,务必请您走一趟云城,掌掌眼。哪怕只是去露个面,镇一镇场面也好。报酬方面,只要您开口,一切好商量……”
他的语气几乎带上了恳求的味道,完全不像是一个身处高位,能调动特殊部门的大人物该有的姿态。
马尼沉默了片刻,窗外一片树叶缓缓飘落。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两京十三省的代表?呵,好大的阵仗。一堆人聚在云城,就能把石头吵回来?”
老张在电话那头噎了一下,连忙道:“不是,马先生,您误会了。主要是是大家都没了方向,只能指望您了。都说这世上如果还有谁能看懂那雾里的鬼影留下的棋局,非您莫属。”
“鬼影?”马尼重复了一下这个词,语气里多了一丝玩味,“你们倒是会给我找事做。”
老张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焦虑,“实在是没办法了,马先生……云城那边现在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再没个说法,恐怕会出大乱子。那些翡翠牵扯太广了。”
马尼看着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落在了那座此刻风云际会的西南边城。
他手指停止敲击。
“云城……”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像是品味着这个名字背后的风雨,“行啊,反正最近也挺无聊的。就去看看那帮家伙急得跳脚的样子,也挺有趣。”
电话那头的老张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变调:“太好了!马先生,太感谢您了。我立刻安排专机,不,您需要什么时候出发,尽管吩咐。”
马尼打断他,“用不着兴师动众,我自己过去。告诉那帮人,安分点,别给我添乱。”
“是是是!一定,绝对不打扰您。”
老张连声应下。
“好了,就这样。”
马尼说完,不等对方再回应,挂断电话随手一挥,那手机便轻飘飘地飞回床头柜上,稳稳落下。
卧室里恢复了寂静。
马尼依旧坐在太师椅上,眼神深邃。
两京十三省的代表齐聚云城?
这阵仗,倒是比预想的还要大一点。
看来,那鬼影偷走的,果然不仅仅是石头那么简单。
这潭水,比他想的还要深。
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也好。
这出戏,看来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去云城走一趟,会一会那帮所谓的代表,顺便近距离看看,那只藏头露尾的鬼影,到底留下了些什么有趣的线索。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是得找个合适的理由,暂时离开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