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满脸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一位贵人竟愿意帮自己?!
老天爷她这是在做梦吗?
楼雪秋对着她再次点点头。
临走前还给她放下五两银子,老妇说什么也不要。
她连连后退并鞠躬,“您愿意帮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银子可万万使不得。”
楼雪秋上前放在她手上,不容置疑道,“您就拿着吧。”
知道她不会轻易收下,于是眼珠一转,寻了个借口,“这是佛祖的意思。”
老妇当真停止挣扎,眼神迷茫,似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不止她,就连杏桃都不明白。
楼雪秋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瞎话。
“我刚从万佛寺参拜出来,在佛祖面前摇签,摇出一个‘东’字,后得住持点播才半解,佛祖的意思是让我往东走,心存良善就会功德无量。”
万佛寺往东走就是老妇:晕倒的方向。
老妇听的入神,不禁喃喃自语,“佛祖显灵了...”
楼雪秋一顿瞎说,除了杏桃,其余人都信了。
身后的护院都忍不住感叹小侯夫人真是又有善心,又有佛缘。
毕竟进寺庙时他们都在外面侯着,只有杏桃跟随在旁,里面具体发生什么只有她们二人知晓。
就这样,老妇人颤颤巍巍的收下银子,待送她离去后,快步跪在佛面前磕头,哭的是稀里哗啦。
“谢谢佛祖显灵谢谢佛祖显灵!让老身遇到一个慈善佛相的夫人,谢谢谢谢...”
回去的马车内异常安静。
楼雪秋在心里思索下一步该如何。
这事并不好办,可既然答应老妇,自己说什么也要想办法。
回府一路顺畅,楼雪秋第一件事便是寻来楼四。
楼四机灵,探听办事他是一把好手。
楼雪秋把老妇的女儿的事说出,楼四立马拍着胸脯应下。
做生意他或许比不得上面三位哥哥,可论身手敏捷,探听门子之类的,他可是在行。
他这一去,第二天一早才回。
楼四脸色难看,显然是气的不轻,说起阴耀祖那个**就恨的牙痒痒。
阴耀祖便是那个把老妇女儿扣押的浪荡子。
老妇女儿名叫娟儿,年芳十四,正是懵懂天真的年纪,那个**关在府里当夜便想欲行不轨。
娟儿也是个烈性子,拼死抵抗着顺手拿过砚台砸破了他的头。
最后挨了顿打被关在柴房,那个**还吩咐下人不许给她吃喝。
临走前还嚣张地扔下句话,说她死了就埋,大不了一条**命,没死就继续折磨,直到听话认命为止。
万幸娟儿很是顽强,一直在撑着一口气,并未放弃求生欲。
楼四白日偷摸进阴府打听清楚后,趁着夜找到被关押在柴房的人,给她带了药膏与食物,本想带她离开,奈何伤的太重无法移动,只能暂时作罢。
楼雪秋听到这顿时提起心。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好消息。
阴耀祖昨日也去了乡试,未来的几日娟儿都不会有危险,还有时间让她养好身体,到时再悄悄带出来。
楼雪秋听到这儿才松了口气,娟儿的清白保住,还有空闲时间把她解救出来,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楼四此时开口,“小姐别担心,在她养好身体前,我会每晚溜进去给她送食物的。”
阴家包庇纵容自己的儿子犯下泯灭人性的行为,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楼雪秋不放心地叮嘱道,“一定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人心都是偏的,更何况楼四与自己的陪伴要更长,心的连接也深。
她不想让楼四出事。
楼四明白她得担忧,“放心吧小姐,我一定会小心再小心的。”
他很自信,但不会自负,一定不会掉以轻心。
楼雪秋紧皱的眉头并未松开,如楼四所述,阴耀祖口中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口气,怕不是手里早压着命案。
她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
楼雪秋吩咐楼四再去细查下去。
楼四领命离开。
楼雪秋陷入沉思。
阴家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的豪门,京中以及周边的佃户人家一半以上的田产都是租阴家。
租金不仅贵,就连收的粮食都要抽走三分之一,如有拖欠租金不还,他们还会暴力讨债,轻则打砸放火,重则缺胳膊断腿。
那些佃户们有苦难言,不租的话就吃不上饭,租的话也只能勉强温饱,活死受累让阴家挣的肚满肠肥,自己以及家人饿的五脊六兽。
这种人家养出阴耀祖这种败类也是意料之中。
这种人家到现在都平安无事,最常见的就是与官勾结。
一般家中无官职傍身的豪绅都会用钱买安心,阴家也不例外。
现在就是还不知道阴家的背后是谁。
楼雪秋对此并无办法,眼下救出娟儿才是重中之重。
–
贡院内。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白日考试已经结束,众考生都在各自的考间休息。
门外四处都有士兵看守。
小房间里伸腿都费劲,除了呼噜声,还会时不时传出抱怨声响起,可很快就被看管士兵呵斥闭嘴。
夜渐微凉,外面已经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进入梦乡。
卫词安双手枕于脑后,闭目养神之际,突然耳朵微动,眼睛也瞬间睁开,他坐起身屏息凝神,侧身向隔壁听去。
隔壁隐隐传来说话声,虽然声音被刻意压低,但是卫词安从小习武,听力不错。
突然那道声音止住,紧接着是开门关门的动静。
卫词安借着月光,看那道影子从自己门前走过。
待影子走后,他轻声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只看到一个快步离去的背影。
没有声张,他心思转了转,在准备放下门时,目光突然与对面同他一般动作的男子对视。
对方好似也没想到,一时愣住。
片刻,两人默契的结束对视同时关上门。
同一时间,南边的小山村,一伙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面的小队不停在村里各处穿梭着。
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可惜并无所获。
随后慢慢集合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对着面前的人行礼。
其中一人说,“少主,没找到。”
他们面前站着一位同样打扮的高壮男子。
他一身肌肉紧绷在黑衣之下,劲瘦的腰间挎长剑,周身散发着煞气。
只有一双剑眉星目显露在外,此刻却皱紧,利索下达指令,“撤!”
说完便翻身上马,一只大手紧握缰绳,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村落,眼里闪过不甘,随后结实有力的双腿紧夹马腹,骏马飞奔而去。
其余手下紧紧上马追随。
一队人马如鬼魅一般来去悄悄,渐渐地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