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星雾,在碎星渊外围洒下细碎的金芒。
无名、谢诗瑶与老周早已换好装束——谢诗瑶褪去素白长袍,换上一身墨色劲装,腰间束着玄蛟齿佩(已收敛龙威),长发高束,少了几分冰殿主的清冷,多了几分江湖修士的利落。
老周则穿了件灰布短褂,手持半块星核碎片(伪装成普通商贩),神态憨厚如走南闯北的货郎;无名最是低调,一身浅紫布裙,头发简单挽成发髻,只在袖中藏着梦之核碎片,扮演着随侍的角色。
刚踏入星落市集,喧嚣声便扑面而来。
市集建在一片平缓的星岩上,摊位沿着星纹脉络错落分布,每个摊位都挂着泛着微光的星灯,灯影摇曳间,映得各类灵物格外夺目——有嵌着星芒的矿石“星陨铁”,能辅助凝聚星辰之力。
有装在冰晶瓶里的“星露”,滴在法器上可修复法则裂痕;甚至还有摊位摆着驯化的“星蝶”,翅膀扇动时会散出能安神的星雾,引得不少修士驻足。
“这市集比万冰狱的交易点热闹多了。”谢诗瑶目光扫过摊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劲装衣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与星辰相关的灵物,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星力气息,让体内的玄蛟龙魂都微微躁动。
老周领着两人往市集深处走,压低声音道:“星落市集是碎星渊最大的交易地,不仅东极修士常来,连南域、北境的人都会专程来淘货。咱们先去‘星语茶摊’,那地方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摊主‘星老’是个活了几百年的散修,知道不少秘闻。”
三人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在市集角落找到那间茶摊。
茶摊由星木搭建,棚顶挂着数十盏星灯,灯下摆着几张石桌,已有不少修士围坐闲谈。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用星核碎片煮着茶,茶汤泛着淡紫色的微光,香气里裹着星辰之力,闻着便让人神清气爽。
“三位客官,来点星雾茶?”星老抬头,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虽没看透他们的伪装,却也察觉出谢诗瑶周身隐晦的法则波动,语气多了几分客气,“刚煮好的,能安抚神魂,还能助修士感知星力。”
谢诗瑶点头,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三碗。另外,想向老丈打听件事——不知近来可有修士去过碎星渊,见过‘星核之火’?”
星老倒茶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压低声音:“客官是为星核之火来的?那东西可不好找啊。前阵子倒是有个焚天原的修士,说在渊底三层见过疑似星核之火的红光,可他刚想靠近,就被星纹禁制伤了神魂,现在还在市集的医馆养伤呢。”
无名心头一喜,连忙追问:“焚天原的修士?老丈知道他在哪家医馆吗?我们想向他请教些渊底的情况。”
星老吹了吹茶汤,慢悠悠道:“就在市集东头的‘星愈堂’。不过提醒你们一句,焚天原的人脾气倔,而且最近他们和长仙会走得近,你们问话时可得小心些,别被当成探子。”
老周接过茶碗,不动声色地递上一块碎星核:“多谢老丈提醒。这点薄礼,还望收下。”
星老笑着收下,又补充道:“对了,若想找更详细的渊底地图,可去市集中央的‘隐星阁分点’。不过他们的地图贵得很,而且只卖给‘熟客’,你们要是没门路,怕是难买到。”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焚天谷修士、隐星阁地图,这两条线索恰好能帮他们定位星核之火,也能摸清长仙会在市集的动向。
谢诗瑶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星雾茶,只觉得星辰之力顺着喉咙滑下,让体内的冰系法则都柔和了几分:“看来这趟市集没白来。先去星愈堂找那焚天原修士,再想办法从隐星阁弄份地图。”
茶摊外,星灯依旧摇曳,市集的喧嚣声此起彼伏。
无名望着窗外穿梭的修士,握着梦之核碎片的手紧了紧——她能感觉到,离解开噬魂咒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星愈堂的门帘刚被掀开,一股混杂着草药与星辰之力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堂内摆着十几张木床,半数躺着受伤的修士,药童穿梭其间,给病人更换敷着星核粉末的药膏。
角落里,一个身着火红劲装的修士正靠在床头,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下隐约透出焦黑的痕迹——正是星老提到的焚天原修士。
他抬眼扫过无名三人,目光在谢诗瑶紧绷的肩线、老周手中的星核碎片上顿了顿,最后落在无名袖中若隐若现的梦之核微光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没等三人开口,便直接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反复捻动,眼神里的贪婪毫不掩饰。
谢诗瑶眉头微蹙,指尖下意识凝聚起一缕冰系法则——在万冰狱,还没人敢这样对她公然索要好处。
她刚想上前,却被无名轻轻拉住手腕。
无名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给老周递了个眼色。
老周会意,快步上前,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下品灵石,悄悄塞到那修士掌心:“兄弟,我们就是想问问渊底星核之火的情况,还望行个方便。”
那修士掂了掂手中的灵石,数量不算少,却依旧斜着眼睛瞥向谢诗瑶,语气带着刻意的刁难:“就这点?刚才这位姑**架势,可是想动手啊——怎么,万冰狱来的人,都这么不懂规矩?”
他故意加重“万冰狱”三个字,显然是认出了谢诗瑶周身难以完全隐藏的冰系法则波动,也想借着这点拿捏一番。
谢诗瑶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冰系法则在袖中翻涌,连周遭的空气都微微泛寒。无名连忙按住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别冲动。我们还没摸清他知道多少,也不知道碎星盟有没有人盯着这里,要是动手,反而会暴露身份。”
老周也连忙打圆场,又从储物袋里添了一把中品灵石,赔着笑说:“这位兄弟莫怪,我家姑娘性子急了些。这些灵石您收下,就当是我们赔罪了,还请您多说说渊底的情况。”
那修士看着掌心堆得满满的灵石,眼中的不屑终于淡了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灵石揣进怀里,靠在床头慢悠悠地开口。
“算你们识相。那星核之火,我是在渊底三层的‘陨星坑’看到的——那地方堆满了星核碎片,红光就藏在碎片堆中央,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灼烧感,连我的火系法则都被压制了。”
他顿了顿,想起当时的场景,脸色多了几分后怕:“我本想试试能不能取点星火,结果刚踏入陨星坑,周围的星纹禁制就亮了,无数星刃朝我射来,要不是我跑得快,这条胳膊都保不住。
对了,我还在陨星坑附近看到了长仙会的人,他们好像也在找星核之火,还和碎星盟的巡逻队起了点冲突。”
无名听得心头一紧,连忙追问:“长仙会的人多吗?他们有没有说要干什么?”
“不清楚。”那修士摆摆手,显然不想再多说,“我伤得重,没敢多留。你们要是想找星核之火,最好先弄份渊底地图,不然很容易触发禁制——隐星阁有卖,就是贵得离谱。”
谢诗瑶见他不愿再透露更多,也没再多问,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无名和老周连忙跟上,刚踏出星愈堂的门,就听到身后传来那修士嚣张的笑声:“万冰狱的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得给老子送灵石!”
谢诗瑶的脚步顿了顿,冰系法则在周身凝聚,却被无名再次拉住。
“别跟他一般见识。”无名看着她眼底的怒火,轻声道,“我们的目标是星核之火,没必要为了这种人坏了大事。”
老周也附和道:“小姐说得对。那修士也就这点能耐,仗着知道点消息就勒索人,成不了大气候。咱们还是赶紧去隐星阁,看看能不能弄到渊底地图,也好早点避开长仙会的人。”
三人顺着市集的人流往前走,星灯的光芒映在他们身上,谢诗瑶周身的冰寒渐渐散去,只是嘴角仍带着几分不悦。
无名知道,这位万冰狱的主宰者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却也明白,在这陌生的东极,收敛锋芒、步步为营,才是眼下最稳妥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