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意大利，米兰。
“先生，现在回菲吉诺那边吗？”
原青砚垂眸看了眼行程：“不，去分公司。”
司机应声，银灰色迈巴赫很快融汇进车流中。
挡板升起，原青砚难得放纵自己，不再保持正襟危坐的姿态，而是放松肢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
他目光垂落在手机界面上，自己与顾愉的聊天界面。
最新内容还是在四天前，顾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原青砚一直没有回复，更没有点开去看，所以这几条消息，直到他刚才“误触”，才终于显示成已读。
【叮，虐心值＋16】
“……顾愉。”原青砚轻缓说出顾愉的名字，像一声叹息。
现在的话，顾愉应该在国内，准备之后开学的事宜吧。
之前他给过顾愉的，在那场生日庆祝后，顾愉手里，应该已经不剩什么了。
但有原青砚特意交代过安特助，送至顾愉手中的那一千万在——
顾愉即便搬离了半山别墅，她也可以找到新的，好的居所。
只要顾愉不再犯傻，不将这笔钱的存在透露给顾邺和顾衡，而梁淳兰那边，又有原青砚交付的费用托底……
顾愉一个人，就可以过得很好。
不如说，这应该就是顾愉从小到大，都渴望过上的生活吧。
【叮，虐心值＋31】
*
原青砚还记得，有一次宴会上，顾愉误喝了半杯威士忌。
在此之前，顾愉又已经喝过了小半瓶白啤，两者混合，顾愉醉得厉害。
等到宴会结束，坐到车里，顾愉就开始漫无边际地和他说话。
他那时候对顾愉，虽然并没有多少耐心，去细听她讲话……
但车内那么安静，顾愉又像乘了小舟一样摇来晃去，她那些稀里糊涂的醉言醉语，就这样无孔不入地灌进他耳中。
她说她最希望的是——
妈**病可以好起来，她可以恢复学业。
她说她从小到大，都坚信一件事，那就是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可她好不容易考出来，却发现，就算上了好大学，进了前景很好的生物医学工程专业，可……
摆在眼前的困境，她依旧跨不过去。
她说她曾经也有很多次，都偷偷怨恨过，怨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生父。
她说她其实很讨厌自己的弟弟，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是男是女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全家人都只会偏向弟弟，而从不会选择她……
她说如果可以，她也只是想像普世里，和她同龄的大多数人一样，不需要什么家财万贯，也不求谁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
她只是想，想有一个平等的，能够心无旁骛地，去为自己的未来努力拼搏的机会——
仅此而已。
她要的，仅此而已。
【叮，虐心值＋47】
原青砚闭目，他想，无论到最后，顾愉于他，是否还具有意义。
他至少，有将这份短暂的在意，化成了托举她的一缕清风。
他希望她好。
*
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原青砚眉头微皱。
在看清来电提醒上显示的[绘韵]，原青砚的眉头皱得更深。
但他到底想起了之前，他一时没有理会，然后原绘韵半天打出三百多通电话的壮举……
原青砚接通电话：“有什么事？”
那头的原绘韵，一听原青砚这稳如老狗的语气，就头顶冒火。
她冷笑一声：“什么事？”
“你前情人和沈照游携手出国，现在在法国甜蜜旅行，还拍亲密合照，这算事吗？”
原青砚：……？？？
他握在手机上的手指蓦地收紧，声音晦沉下去：“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