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原青砚一夜未归。
顾愉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复。
来自原青砚的虐心值增加提醒，断断续续地响了一夜。
顾愉走出房门时，半山别墅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包括孙医生在内，甚至是和她最亲近的安婶，都已经离开了。
顾愉走下楼梯，餐桌旁已经正襟危坐了一个人。
不是原青砚，是安婶的儿子，也是原青砚身边最信重的副手，安谭。
对方见顾愉下来，立即起身，温和道。
“顾小姐，您好，我是原总的秘书，安谭。”
顾愉同样温和回应：“安秘书，您好。”
她并没有问别墅里的其他人，现在都去哪里了，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顾愉只是笑了下，从容落座，同时抬手，请安谭也坐下说。
于安秘书的视角里，对面这个让原总屡屡破例，甚至逐渐在改变自身的顾小姐，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一切。
她这样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对现在，以及不久后，他要向对方说明的事，都早有预感一般。
但怎么可能呢？
原总的心思变得那样快，连每天因为工作原因，算是和原总相处时间最长的他，都没料想到，原总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在与原总相处之间，完全处于被动且下位的顾愉，又怎么可能猜得出呢？
*
安秘书心中隐隐叹气，他将自己那些多余的想法压下，只秉持着工作态度，将一份只有几行字的文件，递给坐在他正对面的顾愉。
这样短的内容，顾愉只在接过时，垂眸间随意地一扫，就将上面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了。
[原青砚，顾愉……现解除契约关系]
顾愉握在文件上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下。
她将这张白纸黑字的单薄纸张，放平在桌上，纤白手指一丝不苟地，像对待什么至宝一般。
顾愉将文件边缘，被自己不慎捏出的折痕，一一抚平。
安秘书静默看着，没有说这份文件，只是原总对顾小姐的通知，就算文件损坏，也完全不会影响到现实——这样煞风景的话。
顾愉的动作很慢，慢到有那么一瞬，安秘书几乎要错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但其实没有。
一旁，墙壁上挂悬着的钟表，清清楚楚地告诉着安秘书，距离顾小姐接过这一份文件到现在，还不足三分钟。
但……他这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在旁看着，竟也会觉得如此难熬。
明明在六个月之前，也是他代表原总的意思前来，向顾小姐递出那份，与原总建立关系的契约文件。
可现在，六个月过去，他再来做这样的事，心境竟大不相同了。
为什么呢？
或许是，那时候的安秘书，也和旁的得知此事的人想法一样，都认为原总只是一时兴起，而顾小姐也绝无可能在原总身边待得长久。
到现在，六个月当然也不能算是长久。
但——
安秘书常跟在原总身边，原总究竟有没有对顾小姐上心，他看得最清楚了。
就是因为这份清楚，安秘书才越发不明白——
为什么原总会在他与顾小姐，度过一个还算不错的生日约会后，只隔了一天，就做出了和顾小姐解除契约关系的决定。
如果是因为昨晚，原小姐找到原总办公室，进去后和原总说了什么……
不可能。
安秘书很快否定。
原总的意志和决定，从来都不是他人能够干涉到的，就算是原总的亲生妹妹也不行。
安秘书这边思绪纷乱，那边的顾愉，神色却空前的平静。
她抬眼看向安秘书，声音柔和：“抱歉，请问您手边有可用的笔吗？”
“这里……”顾愉指了指文件右下角，原青砚亲笔落下的签名。
她嘴唇颤了下，似是想要笑一下，又终于失败，只抿了下唇，艰涩道。
“我是不是也要，写下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