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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马有。”
魁梧青年自认为隐藏的天衣无缝,不想不但被人一眼认穿,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八百匹马全都赶进了马场,这让他如何能不感到恐惧。恐惧的不是回去挨骂挨抽这种小事儿,恐惧的是眼前这人究竟用的是什么神仙手段才能将这么多马匹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进来。
“哎~,另外再告诉老霍一声,我请他去犇羴鱻吃羊肉锅子,让他**楞儿的赶紧过去。”
“哦哦、好的,我……我这就回去禀报!那个……敢问这位公子,我能冒昧问一下,您是如何认出我是哨探来的吗?”
高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不是认出来的,是分析出来的。”
精壮青年闻言立刻双手抱拳躬身施礼,“还请公子答疑解惑。”
马背上的高阳点点头,“嗯,你小子不错,知道亡羊补牢,也算是个求上进的兵。既然你想学,那我就教你。
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探子其实很简单,首先看环境因素,咱就拿你来讲,你说你一个身体强壮仪表堂堂的青年出现在这里自己不觉得突兀吗?即便你换上了破衣服也是一眼假的,原因很简单,咱这玉门关别看消费水平高,但同样赚钱也容易,只要不傻不残疾,像你这样的精壮青年随便出去找个活计对个缝儿啥的一个月就能赚它个十几两银子,心思再稍微活络点儿的赚个上百两也不是多难的一件事儿。而这看喂马清扫马场的活儿一个月才能给几个大子儿,恐怕是一两银子给不到吧?所以这活儿一般都是那种没儿没女的孤寡老人或者是身体有残疾的退役老兵干的。这时候冷不丁的冒出一个结结实实健健康康的你,你说你值不值得别人怀疑?再有看看你那张晒的黢黑黢黑的脸以及全是老茧的大手,这特么一瞅就是拿刀当兵的人,这种情况下说你是马场的马夫谁能信?”
犇羴鱻是玉门关城内非常有名的一家饭馆子,以专门烹制牛羊肉出名,尤其是他家的土法烀羊肉,深受广大食客好评,这当中就有高阳一个。
当霍无疾一身常服带着两个亲卫来到饭馆子的时候,高阳面前那个被吊在炭火堆上、外表早已看不出原有颜色的大瓦罐子里正咕嘟咕嘟的冒着奶白色的气泡,大块大块带皮的羊肉随着气泡的翻腾微微颤抖着,看着就有让人咬一口的冲动。
霍无疾的军人做派已经深入骨髓,即便今个儿穿的是常服,依旧是大马金刀的坐在高阳身边的石墩儿上,身姿那叫一个挺拔。
高阳见状好笑,不由调侃道:“咱出来吃饭不就是为了放松的吗,你总这么端着演给谁看呢,不累啊?”
霍无疾对于高阳的调侃毫不在意,甚至都懒得回答,反倒是指着那个跟个小水缸似的大瓦罐子问高阳,“你这是提前预定了还是咋地,都这个点儿了居然还能有这么大一翁羊肉给你留着,这里烀的怕不是一整只羊吧?”
高阳瞅了瞅泛着油花的汤口懵懂的点点头,“瞅这么大的罐子里面烀的应该是一整只吧,具体有多少我还真就不知道,要不咱问问老板。”
“这……这不是你点的吗?”霍无疾一脑瓜子问号。
高阳摇头,“废话,当然不是我点的了,我特么也刚来没一会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这是……?”
“一伙胡商提前定的,然后被我截胡了,就这么简单。一开始他们不同意,叽哩哇啦的也不知道说的啥,不过当我给他们一瓶二锅头后就都闭嘴了,反正临走那声谢谢啊我是听明白了。”
“唉!”霍无疾轻叹一声,“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做起事来简单粗暴我行我素不计后果,从不考虑礼义廉耻纲常伦理,对于你们这种严重破坏公序良俗的行为我只能说一声----------有钱真**好!”
“哈哈哈!”
高阳指着霍无疾大笑,“你特么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你准备从良了呢,合着是羡慕嫉妒恨呐,哈哈哈!喝啥酒……?”
“废话,吃羊肉锅子当然是喝二锅头了!别磨叽,赶紧倒一碗让我解解馋,这几天防你跟**防贼似的,整的老子饭都没吃好,就更别提喝酒了。”
高阳笑着指了指霍无疾身后的那两个亲卫,“让这两个兄弟一起坐过来吃呗,这么大一罐子呢!”
霍无疾摆手,“耽误唠嗑,还是给他俩捞出去一些让他们坐外面吃吧!”
待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高阳才给霍无疾满上了第一碗酒,
“老霍,想好了,喝了这碗酒可就相当于你上了贼船,这船一旦上来你可就下不去了,不管将来是名传千古还是遗臭万年这条道儿你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了。”
霍无疾丝毫没有被高阳的这番话语左右情绪,这一点从他那端着酒碗的大手纹丝未动就能看出来,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喝,而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高阳说道:“我敢保证那八百匹宛马不是从我辖下的任何一座城门进来的,不过你放心,你将这种不可能变为可能的手段我不问我也不想知道。但经此一事后我想说的是,与其说我是上了贼船,莫不如说是那个金灿灿的龙辇相中了我这个轿夫。既然老弟已经把这通天梯给哥哥我搭起来了,我要是再不知道自己使劲往上爬那就属实有点不识抬举了。干了……!”
霍无疾一口气喝光了一碗酒,完事儿还把碗倒过来控一控,示意滴酒未剩。然后很自然的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就要给自己倒酒,却被高阳伸手给拦住了,
“别别别……,老霍啊,你还是先喝碗热汤吧。就你那点酒量可别这么嘚瑟了,酒可以管够,但你不能这么喝啊,这一碗下去至少有八两,你再不喝点汤压一压我都怕你坚持不到第二碗酒喝完就得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