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拖婚不娶?军侯万金聘礼堵我门 第107章入局

秋冬天气寒冷,城内还略微好一些。

可在乡野处,北风肆虐,越发吹得土地坚硬冰冷,一锄头下去都翻不动多少,反而能震得虎口发麻,如此多来几下,张大康只觉得掌心生疼,胳膊不着力,连锄头都险些握不住。

其实他虽偷懒了点,但寻常活计也有做。

可就是没有这样辛苦的。

才不到半个时辰,张大康就有些吃不消了。

他频频向不远处田埂上的何管事挥手示意,表示这一块地方一个人真的打点不来,让何管事请示夫人,再给他多配几人才好。

何管事原打算用温和的话语,委婉含蓄地拒绝。

谁料,张运却在一旁道:“还给你配几个人,你不如让夫人再给你寻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不是少爷命,还这般矫情做什么?你当真不明白夫人的用意么?”

张大康黑了脸。

张运又道:“夫人说了,你什么时候把这一片料理好,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给你安排活计。”

张大康:……

就这样,他被困在了这片地里。

挖着又干又硬、还滂臭无比的土,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顶着寒风,缩紧夹袄,他硬着头皮忙活着,欲哭无泪。

时不时有人远远经过,指指点点,笑声传来,明显就是嘲笑他来的。

张大康心中憋闷,明白自己理亏,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忙。

大约是忍辱负重久了,他越发想尽快脱离这尴尬境地,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干劲,一日忙活下来,手上的皮都磨掉了一层,他都不愿停下来。

总算犁完了一片,他那张脸已经叫寒风吹得硬生生老了几岁。

本以为到了虞声笙跟前,这事儿就这么翻篇了。

谁知,虞声笙却淡淡地来了句:“枉我器重你,还在众人跟前夸你,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做活的?到底是张家留下的老人了,我动你长辈们的面子过不去,我不动你吧——岂不是叫外人以为我这主母不够威严,压不住底下的人?我年轻,自是不能两头兼顾,只能先紧着关键之处来了。”

“你可别怨我。”

冷冷一句话,敲定了张大康的结局。

他被狠狠打了一顿,丢回自己屋中艰难养伤。

这一下,唬得那姑**娘老子也心生忌惮。

原还想着能叫张大康负责,娶了自家闺女,如今瞧着张大康这样不得夫人的眼,还被狠狠罚了,往后在庄子上还能有好日子过?

他们立马换了风向,改了主意,当下不提什么聘礼婚书,银钱收下,就当是给自家闺女的补偿,趁着张大康养伤的时候,他们火速给姑娘定下了另一门亲事。

对方也是庄户人家,瞧姑娘生得水灵,嫁妆又丰厚,再没有不答应的。

农村小伙能娶一房年轻女子做妻室,就已经很难得了。

当下二人欢欢喜喜成了婚,虞声笙听说了,还特地让今瑶跑了一趟,送了一对虾须金镯做添妆,恭贺姑娘大喜。

在夫人跟前过了明面,当下无人敢再提。

却说那张大康,好不容易养好了伤,一面骂骂咧咧一面继续在床上躲懒——天气冷了,谁愿意出去干活呢?

横竖冬日里,庄子上也没有太多事情要忙,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张运来时,他还蜷缩在被子里。

“今儿你睡够了就早点起来。”张运道。

“干嘛?”张大康声音瓮瓮的,似有闷气。

张运听得明明白白,装作没听懂:“你回头把你这屋子收拾一下,能带的带走,夫人说了,放你自由,最迟明儿中饭前你就要离开小宁庄。”

这话如同在耳边惊起一道炸雷,一下子将张大康从床上轰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夫人她、她怎能赶我?我可是庄子上的老人,我也姓张,我与咱们主家一个姓,我娘老子在的时候就是张家的家生子,早早就跟了主家姓的!!凭什么赶我走!”

“你忘了,小宁庄早就不姓张了。”

张运平淡地来了一句。

张大康木然,张了张嘴:“……夫人不该这样心狠,太心狠了。”

张运的话带到了。

横竖也没有旁的事情好说,他给昔日的朋友留下二两碎银子:“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往后你自己寻个营生,别再像现在这样好吃懒做了。”

望着张运离去的背影,张大康终于哭了。

外头何管事遇上了张运。

见他从张大康的屋子里出来,哪有不明白的。

“你呀,总说我温吞绵软好说话,其实你心肠才是最软的,没的白白给他送什么东西……他不会惦记着你的好的。”

“谁要他惦记。”张运自己心中有杆秤。

只因当初张大康爹娘还在时,曾照顾过他一段时日。

就算是还了这份情了。

威武将军府,安园。

庭院内种着芭蕉与梨花。

这个时节,梨花自是不开放的,反倒是芭蕉越发翠绿,大约是靠近暖阁的缘故,分得了这难得的暖气,烘得越发茂盛。

隔着明纸蒙着的窗棱,透进屋内一抹茵茵碧翠,令人眼前一亮。

虞声笙正坐在榻上,温婉和气地与对面的妇人说话。

这位也是今日的不速之客——江姨娘。

对方打着瑞王的旗号来的,又是给威武将军府送来了什么稀罕的皮草料子,虞声笙也不好将人关在府门外,只得硬着头皮迎进门来。

她手中把玩着一串碧玺粉彩的珠串,轻轻拨弄,偶有清脆之声入耳。

江姨娘瞥了一眼,有些惊叹:外头都说威武将军府早不如从前风光,实则怕是不一般,瞧这样一串精致的饰物,连自己都没几件,竟被这虞夫人随意拿在指间把玩……

一时间,江姨娘眼神暗沉,略有妒意。

“上回猎场一面,我就觉着与夫人投缘,今日不请自来,还请夫人别见怪,我这人性子洒脱,无拘无束惯了的,往后常来常往的,夫人就明白了。”

江姨娘眯起眼,眼角多了一丝鱼尾纹。

“我性子内敛,也不爱与人打交道,像江姨娘这样热络的,还是头一回见,若有招待不周,还请姨娘莫要见怪;我年轻,不懂事,哪里晓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的。”

虞声笙这话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听得江姨娘心头跟挠痒痒似的,恨不得当场撕开来问个明白。

可她到底忍住了。

蛰伏王府多年,她早就明白做事要徐徐图之,不可心急。

“不知上回见过的那昀哥儿可还在夫人府中?”江姨娘柔声询问,“我实在是觉得这孩子面善,想见上一面。”

虞声笙却道:“昀哥儿如今正伴在我那小侄儿身边,权当做个书童伴读,怕是没空来见姨娘了。”

没等江姨娘另想招数,她又问,“说起来,我听闻数年前姨娘曾失去过一个孩子,你该不会是……见昀哥儿面善,又生了一番慈母心肠吧。”

这话阴阳怪气得紧,江姨娘有些笑不出来了:“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一日秋猎回来,我就替昀哥儿算了一卦,你猜怎么着?”

虞声笙明眸璀璨,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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