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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欢而散
萧景焓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淡淡道：“若有消息，自然会告诉你。”
沈清辞刚松一口气，以为这事总算糊弄过去，萧景焓却突然上前一步，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里的审视更浓：“你似乎对这些事格外感兴趣。插手商市物价，派人在城外施粥，前些日子还去怡红院找账簿，如今又对长公主遇袭案紧追不舍，甚至执意要去马球赛……”
他俯身逼近，目光锐利：“若说这些都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马球赛会出事，才特意赶去？”
沈清辞心头一紧，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颤。她没想到萧景焓竟把这些事串联起来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王爷说笑了。” 她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商市物价关乎民生，施粥是恻隐之心，怡红院的账簿……更是为了还您的人情呀。至于去马球赛，纯粹是想凑个热闹，怎么会提前知道会出事呢？王爷多虑了。”
“多虑？” 萧景焓冷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压迫感，“沈清辞，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你做的每一件事，看似零散，实则都藏着章法。商市稳定惠及流民，施粥能接触到底层消息，怡红院找账簿牵扯官员贪腐，马球赛更是直接卷入皇室纷争……”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查什么？或者说，你在谋划什么？”
沈清辞被他问得心头剧跳，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浑身不自在。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我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做了些分内之事，谈不上什么查不查的。”
“分内之事？” 萧景焓加重了语气，“一个深闺女子，管商市、查账簿、涉命案，这也叫分内之事？沈清辞，你若不说实话，本王只能将你当作可疑之人，交由官府查办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得沈清辞浑身冰凉。
她知道萧景焓不会把她交出去，但她更知道今日之事萧景焓不会善罢甘休了，她不想瞒萧景焓，可她真的不能说。
她不能说，那人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重活一世的秘密更不能泄露。
就算萧景焓再信她对她好，也断然不会信这些事的。
“王爷，”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但我可以保证，我所做的一切，从未想过危害任何人，更没有勾结外人。也绝未有任何对朝廷不利的想法，求王爷不要再逼我了。”
萧景焓看着她眼底的挣扎，心中某处突然被刺痛，捏着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他直起身，背对着她望向天边的残月，语气缓和了些许：“本王也不想逼你。只是你卷入的这些事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不说……本王无法……”
无法信你这句话，萧景焓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无法说出，他和沈清辞相处这么久，自然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要他放下心中怀疑，他同样做不到。
沈清辞沉默了。她知道萧景焓说的是实话，可那些深埋心底的秘密，她实在无法对任何人言说。
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庭院里的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萧景焓转过身，见她依旧沉默，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更有些愤怒，若他都可以信任她，为何她不能坦诚相见呢！
萧景焓不再说话，他纵身一跃，翻出了院墙，只留下沈清辞一个人站在院中，望着空荡荡的墙头，久久无法平静。
她知道，这次萧景焓真的生气了。
这一夜沈清辞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萧景焓不告诉她这些事，她自己调查的话应该从何下手呢？
想了一夜，沈清辞次日清早，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走到院子，叫来了影一。
好在萧景焓生气，但是影一还留在她身边，不然现在他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
沈清辞望着影一，“影一，劳烦你帮我查个人。”
影一拱手：“沈姑娘请讲。”
“找一个眼角有泪痣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年纪，身材消瘦，左手虎口有薄茧。” 沈清辞仔细描述着，生怕遗漏了什么，“他可能混在流民里，也可能……换了别的身份，可能有些费工夫。”
影一点头应下，转身便消失在晨光里。
沈清辞在院中等了整整一天，坐立难安。直到傍晚，影一才匆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沈清辞还以为是没找到人，但又安慰自己，京城这么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但没想到影一竟然找到了，不愧是萧景焓带出来的兵，这效率着实厉害。
“沈姑娘，找到了些踪迹。” 影一沉声道，“属下循着城南的流民聚集地一路查探，确实见到一个符合描述的男子。只是……”
“只是什么？” 沈清辞追问。
“属下跟着他到了怡红院门口，看着他走了进去，之后便再没出来。” 影一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怡红院？” 沈清辞脸上满是震惊，“那不是早就被烧了吗？怎么又开了？”
她清楚记得，当初为了查账簿，怡红院被一把大火烧得精光，火还是她放的呢，按理说绝不可能再开门迎客。
影一老实回答：“属下也觉得奇怪，特意去打听了一番。听说金老虎死了，怡红院换了老板，花了重金翻新，如今不仅重新开了张，还比从前更加……猖獗。”
“猖獗？” 沈清辞皱眉。
“是。” 影一的声音压得更低，“听说新老板手段狠辣，暗地里掳了不少良家妇女。那些女子被抢进去后，先是被毒打一顿，再被强行灌药，逼着接客。若是有不从的，要么被活活打死，要么就被卖到更远的窑子里，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日日半夜有姑**哭嚎声传出来，呻吟凄惨，夜半都没有人敢经过怡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