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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的，像一只无声无息的夜行动物，完整地看完了这一整场大戏。
那张寡淡的脸上，甚至还挂着那种玩世不恭的、兴致盎然的微笑。
他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看着林诗瑶仰起的、脆弱的脖颈，看着顾明渊那只牢牢扣在她腰间的手。
他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幅极具冲击力的艺术品。
兴奋，贪婪，还有跃跃欲试的疯狂。
他将那根未点燃的烟凑到唇边，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前端的滤嘴，仿佛是在品尝什么美味。
“咳。”
一道不合时宜的轻咳声，从阴影里懒洋洋地传了出来，瞬间切断了黏腻暧昧的气氛。
林诗瑶的身体瞬间僵硬，她几乎是立刻就听出了这个声音属于谁。
顾明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缓缓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方才还涌动着的炙热欲念，在顷刻间凝结成冰。
他松开林诗瑶的唇，却依旧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那姿态，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占有欲。
阿决从雕塑的阴影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双手依旧插在裤袋里，站定在离他们三五步远的地方。
他歪着头，目光在顾明渊环着林诗瑶腰间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才抬起来，视线落在林诗瑶那张因惊愕而显得愈发楚楚可怜的脸上。
他扯出一个灿烂又恶劣的笑。
“姐姐，不懂就问。”他开口，语调慢悠悠的，带着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劲儿，“这位哥哥是正房吗？我是不是该叫一声大哥？”
【？？？？？？？卧槽了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好喜欢他啊！他这张嘴，我的妈……】
【北离LV16：正房？大哥？**他怎么敢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锦宁福安LV16：老顾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我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凉意。】
【在下历天沉思的鲤鱼LV17：女鹅快跑！不！女鹅快演！奥斯卡影后！看你的了！】
林诗瑶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往顾明渊怀里缩了缩，抓着他胸前衣襟的手指因为“害怕”而收紧。
她抬起脸，水汽氤氲的桃花眼里满是惊惶与无措，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明渊哥哥……我……我不认识他……”她咬着唇，一副快要被吓哭的模样，“他……他刚才在宴会厅里就说些很奇怪的话骚扰我，我没理他，他怎么跟出来了……”
这番表演天衣无缝，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一个被无赖纠缠的、无辜又柔弱的受害者。
顾明渊垂眸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冰霜稍稍融化了一丝，他抬起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然后，他才抬起头，视线第一次落在了阿决身上。
那不是一种看“人”的眼神。
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冰冷，漠然，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仿佛在估量一件**该如何处理才最省事。
“你是谁？”
顾明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压迫感。
阿决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股压力，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目光在林诗瑶和顾明渊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又黏在了林诗瑶身上。
“姐姐，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他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委屈，“我们刚才不是还聊得很开心吗？你还收了我的转账，答应封我做大将军的。”
林诗瑶：……
她现在只想把这个疯子的嘴缝上。
如果说刚才顾明渊的眼神是冰，那现在，就是冰层之下涌动的、即将喷发的滚烫岩浆。
他死死地盯着阿决，一字一句地开口：“你想怎么死？”
“大哥，你别这么凶嘛，会吓到姐姐的。”他往前走了两步，那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里，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姐姐胆子小，得哄着。我还想好好活着，伺候姐姐呢。毕竟，能让姐姐笑，是我的荣幸。”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诗瑶被吻得红肿饱满的嘴唇，贪婪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就是不知道，姐姐的味道，是不是像我想象中那么甜。大哥，你尝了那么久，也该换我了。”
“宋维。”顾明渊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
“顾总。”宋维躬身，看都没看阿决一眼。
“处理掉。”顾明渊下了命令，言简意赅。
“是。”
宋维应声，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彪悍的保镖立刻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一左一右地朝阿决逼近。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林诗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顾明渊的“处理掉”是什么意思，那绝不是简单地赶走。
这个阿决，是疯。
但顾明渊，是真的会杀人。
眼看那两个身形魁梧的保镖就要触碰到阿决的肩膀，林诗瑶在顾明渊怀里绷紧了身体，指尖几乎要嵌进他昂贵的西装面料里。
而那个疯子，居然还在笑，眼神里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兴奋，仿佛期待着接下来会上演的血腥戏码。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慵懒的女声，像醇厚的红酒，不紧不慢地从阴影处淌了出来。
“顾少，好大的威风。才刚到，就要处理我的人？”
话音落下，叶楠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她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手里端着酒杯，香槟金色的长裙在夜色里流淌着一层柔润的光。
她一出现，那两个气势汹汹的保镖竟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齐齐看向顾明渊，等待新的指令。
气氛因她的介入而变得微妙起来。
顾明渊的视线没有离开阿决，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分给来人。
“你又是谁？”
他的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在问一只蝼蚁的名字。
站在暗处的宋维，脸色却瞬间变了。
他快步走到顾明渊身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飞快地说了几句。
顾明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结了冰的眸子，却微微动了一下。
他终于转过头，正眼看向了那个女人。
“叶老板。”他开口，称呼变了，但语气里的寒意没有丝毫消减，“就这么纵容你的狗跑出来对着人乱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