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起五脏观:我在九十年代当天师 第九十六章 :盘道,交朋友!

面包车在清晨湿滑的街道上颠簸爬行,引擎嘶吼。

陡峭的石阶巷弄贴着崖壁蜿蜒向上,刚通车的菜园坝长江大桥巨大的钢索骨架在雾霭中若隐若现。

车子时而冲上陡坡,时而猛扎进幽深的隧道,车灯在湿漉漉的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时而又在狭窄的弯道与挑着扁担的“棒棒军”惊险擦身而过。

副驾上的金链汉子透过后视镜,死死盯着后座闭目养神的齐云。

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平静无波,仿佛不是去龙潭虎穴,而是去赴一场寻常茶局。

这种反常的镇定,让金链汉子心头那点不安越发浓重。

车子最终七拐八绕,停在城乡结合部一处高墙大院外。

铁门拉开,里面是栋贴着劣质白瓷砖的三层小楼,门口蹲着两个叼烟的青皮。

金链汉子引着齐云穿过空旷的水泥地院子,径直走进一楼一间极大的茶室。

茶室装修透着股暴发户的气息。

红木大茶海油光锃亮,能照出人影。

靠墙一溜红木博古架,上面胡乱摆着些粗劣的仿古瓷瓶、根雕和招财金蟾。

最显眼的是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装裱字,龙飞凤舞四个鎏金大字:“和气生财”。

金链汉子让齐云在茶海客位坐下,自己快步进了里间。

不多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着洪亮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大步走出。

个子不高,却极敦实,脖子粗短几乎看不见,满脸横肉堆着笑,剃着贴头皮的青皮,更显凶悍。

上身一件骚气的紫红缎面盘扣唐装,偏偏敞着怀,露出里面紧绷的白背心和鼓胀的肚腩。

下身一条紧绷的黑色老板裤,勒出肥硕的臀部,脚上一双锃亮的老人头皮鞋。

正是95年渝城道上大哥们最流行的“富贵混搭风”。

他大马金刀在主位坐下,金链汉子立刻躬身递上紫砂壶。

横肉脸一边熟练地烫杯、洗茶、高冲低斟,一边拿那双藏在肉缝里的小眼睛上下扫视齐云,嘴里啧啧有声:“兄弟!真是好身手啊!

以为电视里那种飞檐走壁、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都是假的!

这会是开眼了!”

他将一杯橙黄透亮的茶汤推到齐云面前,笑容可掬,“听口音,兄弟不是本地人?路过渝城?还是……有啥财路要关照哥哥?”

“路过。”齐云瞥了一眼茶杯,没动。

“哦?”横肉脸笑容不变,手指在光滑的茶海上轻轻敲着,“那……以前当过兵?在道上哪个码头发财?”他试探着。

“都不是。”齐云答得干脆。

横肉脸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却更加灿烂,猛地一拍大腿:“好!爽快!我就喜欢交兄弟这样的朋友!

不打不相识嘛!”他拉开茶海下的抽屉,“哗啦”一声,拿出厚厚一沓簇新的“四人头”百元大钞,怕是有小半指厚,直接拍在齐云面前的茶海上。

“手下人不开眼,冲撞了兄弟!

这点心意,算是哥哥替他们赔罪!

今晚‘老渝酒楼’摆一桌,兄弟务必赏光!

咱们好好喝一杯,交个朋友!”

他盯着齐云,语气热络,带着不容拒绝的江湖气派。

齐云看着那叠刺目的钞票,他唇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放印子弄来的脏钱,贫道拿了,怕污了手。”

“脏?”横肉脸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如同刷了一层浆糊。

他缓缓靠向椅背,那敦实的身躯散发出无形的压力,手里把玩着一个沉甸甸的镀金打火机,“咔哒、咔哒”地开合着。

他眼皮耷拉下来,声音也冷了下去,带着山城特有的硬朗腔调:“兄弟这话,可就有点不上道了。

哥哥的产业,砂石、歌厅、洗浴……哪样不是正经营生?

这钱,干……干……干净净!”

见齐云还是不为所动,其猛地将打火机重重磕在红木茶海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茶不喝,钱不收,看来兄弟是铁了心,不想给我张彪这个面子,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

话音未落,“哐当!”一声,茶室厚重的雕花木门被猛地撞开!

八个精壮汉子如狼似虎般涌了进来,清一色紧身黑背心,**的胳膊肌肉虬结,纹着龙虎鬼头,人手一根一米多长的镀锌钢管,在室内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瞬间将齐云围在核心。

张彪叼起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用那个金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鼻孔喷出,眯着眼,透过烟雾看着齐云,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晚吃啥子。

“兄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

跟我张彪做朋友,渝城横起走。做我敌人……”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中凶光毕露,“那下场,可就不太安逸喽!”

“哈哈哈,朋友?想要作贫道的朋友,你也配?”

齐云猛地哈哈大笑起来。

张彪闻言,也是同样大笑:“打断双腿双手,今晚丢到江中喂鱼!”

那八条汉子得到信号,手中钢管带起凄厉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朝着齐云的头、肩、背、腰狠狠砸下!

角度刁钻,力道沉猛,显然训练有素,要将他当场砸成一滩烂泥!

就在动手的前一瞬!

“这才像话!”

一声清越的长笑陡然在杀气弥漫的茶室中炸开!

笑声未落,齐云身下那张沉重的红木太师椅轰然爆碎!

木屑如霰弹般激射!

齐云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噗!”

一只拳头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轰在最先砸下的那根钢管中段!

其拳头上包裹着一层淡淡的薄光。

巨力袭来,持棍的汉子虎口崩裂,钢管脱手,整个人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带得离地飞起,炮弹般撞向身后的博古架!

“咔嚓!”

劣质瓷瓶、根雕、金蟾,连同木架一起,在惨嚎声中被撞得粉碎!

几乎同时,齐云左手并指如刀,快逾闪电般啄在另一名挥棍砸向他太阳穴的汉子左肋下!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那汉子眼珠瞬间暴凸,口中喷出血沫,身体像只被抽掉骨头的虾米,软软瘫倒,手中钢管“当啷”掉地。

齐云身形如陀螺急旋,右脚化作一道模糊的鞭影,带着风雷之声,狠狠抽在第三人的腰胯!

“嘭!”

那人连惨叫都发不出,近两百斤的身体横着飞起,砸到墙壁上。

剩下的汉子被这兔起鹘落、狠辣绝伦的手段先是一惊,随即凶性彻底被激发,狂吼着挥棍猛扑!

齐云眼中寒光暴涨,杀意再无保留!

他反手一探,帆布包炸裂,裹剑的报纸化作漫天白蝶!

一道秋水般凛冽的寒光悍然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