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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字，不轻不重，却像四道无形的耳光，左右开弓，狠狠抽在石坚脸上。
他的脸“轰”一下，血气上涌，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滚？
还是被帮着滚？
无论哪一个，都是他无法承受的奇耻大辱。
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宗门天骄的面。
他要是真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以后还怎么在凡尘界立足？
他石坚的脸，他重岳剑道的脸，乃至整个凌霄剑宗的脸，往哪儿搁？
“你……你别太嚣张了！”
石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色厉内荏。
他那只尚未痊愈的拳头死死攥着，骨节被捏得发白，青筋暴起，可终究还是没敢再上前一步。
他怕了。
是真的怕了。
那只手被硬生生捏碎的剧痛，那股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的绝望，已经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哦？”
陆辰挑了挑眉，脸上那懒散的笑意愈发玩味。
“我嚣张了吗？”
“我这不是在给你提供选择吗？”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石坚面前晃了晃，“你看，两个选项，多民主。”
这副欠揍的模样，让周围的凌霄剑宗弟子都看得嘴角直抽。
而其他宗门的人，则彻底进入了看戏模式，兴致盎然。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他**有意思！”
玄武炼体宗那边，铁山扛着他的巨斧，笑得前仰后合，声如洪钟。
“我说石疙瘩，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平日里眼高于顶，怎么今天让人指着鼻子骂，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就是你们凌霄剑宗的剑？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只会动嘴皮子？”
他这话，可不只是骂了石坚，连带着把整个凌霄剑宗都给埋汰了一遍。
凌霄剑宗的弟子们闻言，个个脸色涨红，偏偏又不敢发作，只能憋着。
丢人。
太丢人了。
万阵阁那边，阵无极摇着折扇，看着这一幕，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推演些什么。
而隐匿在阴影中的影杀楼刺客，则是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低笑，嘶哑而刺耳，像是在嘲笑这场拙劣的闹剧。
石坚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针，扎得他体无完肤。
进退两难。
他求助似的看向慕容雪，希望这位宗门名义上的领队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给他一个台阶下。
然而，慕容雪的眼神，比这古战场的风还要冷。
她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陆辰，似乎在等他如何收场。
又或者说，她也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能霸道到什么地步。
绝望。
无边的绝望，瞬间笼罩了石坚。
他知道，自己今天栽了，栽得彻彻底底。
“怎么？选择困难症？”
陆辰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死寂。
“要不，我帮你选？”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慢悠悠地活动手腕，骨节发出一阵“咔咔”的脆响。
那声音听在石坚的耳朵里，不亚于催命的魔音。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我……”
他刚想开口服软时，只听一个清冷、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石坚。”
是慕容雪。
她终于开口了。
石坚闻言，顿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看向她：“慕容师姐！”
慕容雪没有理会他的求助。
她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眸子，缓缓扫过在场的所有凌霄剑宗弟子，最后定格在了石坚的身上。
“神子之位，乃宗主亲封。”
“他的话，便是宗主的意志。”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石坚的心头。
“你，是在质疑宗主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石坚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字？
“我……我不敢！”
石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躬身行礼，冷汗涔涔而下。
“既然不敢。”
慕容雪的声音愈发冰冷。
“那就闭上你的嘴。”
“收起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别在这里丢我凌霄剑宗的脸。”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径直朝着古战场的深处走去。
留下一脸呆滞的石坚，和一群噤若寒蝉的凌霄剑宗弟子。
他们都没想到，慕容雪这个平日里清冷如仙、不问世事的冰山美人，竟然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旗帜鲜明地站在了陆辰那一边。
而且，还是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敢对陆辰的地位有任何的质疑了。
铁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看慕容雪那窈窕的背影，又看看陆辰，嘿嘿一笑。
“小子，行啊你。”
“连凌霄宗这朵最高冷的冰山雪莲，都向着你说话。”
“有两下子。”
陆辰撇了撇嘴，懒得理他。
他走到那个依旧还处在失魂落魄状态的石坚面前，俯下身。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记住。”
“别再有下一次。”
说完，他直起身，吹着口哨，也跟上了慕容雪的脚步。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石坚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怨毒与不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敬畏。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绝对不能惹的人。
……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各方势力，也陆续开始向着古战场的深处进发。
一踏入这片被鲜血浸染过的土地，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杀伐之气，便扑面而来。
那气息仿佛有形有质，化作了无形的刀剑，不断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修为稍弱的弟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无数的冤魂在咆哮，在嘶吼，要将他们的理智彻底吞噬。
“凝神静气，守住本心！”
慕容雪清喝一声。
一股清冷的剑意从她体内散发而出，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身后的弟子们护住。
那股侵蚀心神的杀气，这才被隔绝了不少。
弟子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看向慕容雪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然而。
当他们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陆辰时，又一次，集体石化了。
只见那个家伙，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双手枕在脑后，嘴里不知何时又叼了根草，优哉游哉地走着。
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那足以让金丹境修士都心神不宁的杀伐之气，对他来说，好像只是清风拂面。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个舒服点的地方睡上一觉。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喂。”
陆辰忽然回头，冲着慕容雪咧嘴一笑。
“你走那么快干嘛？”
“这地方风景不错，咱们慢慢走，就当是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