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赫的舌尖抵着腮边,而骤然涨红的半张脸,酸疼发麻。
眼见情况不妙,陈院长直接抢走了周围的护士,还顺便拽走了杨琦。
随着护士站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相对密闭的空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的视线在那份病历单上停顿了两秒,声音冷硬道:“奶奶,这是个意外……”
贺老夫人怒火上头,“意外?什么意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现在你告诉我,这就是意外?”
贺老夫人吼着,眼眶红了,她的身形微颤着,扶在轮椅上的手不住地发着抖。
“贺赫,你现在也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个做奶奶的管不了你了,既然你这么不喜欢小阿离,那很好,你们俩离婚!”
贺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你既然这么讨厌她,那今天就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奶奶,我不会跟黎离离婚的。”
贺赫缓缓抬头,“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给黎离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她愿意,赔偿金额随便他开。”
贺老夫人直接被贺赫这一句话给气笑了,她反手将手里的病历单摔在了贺赫怀里。
“贺赫,那是你的孩子!是贺家的血脉!你倒是洒脱,你说不要就不要,黎离是个为人母的,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伤心?可你在干什么?陪着那个姓赵的在游轮上举杯欢庆?贺赫,我和你爷爷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就在一天前,贺赫在游轮上为赵柔丽庆生的视频被人无意发到了网上。
游轮晚宴,香槟美酒,普罗大众像是终于窥见了天宫的一角,恨不得凭着网络键盘,抹掉横亘在两者间的鸿沟。
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更是把两人当初在学校恋爱时的照片抛了出来。
在网上一度爆炸的热搜词条里,青梅竹马,破镜重圆的引导性话语更是刷爆了朋友圈。
贺赫的外在条件本就出色,作为常年登上各大财经杂志的青年企业家,数不清的人想拜倒在那条西装裤下。
可自始至终,他已婚的消息都没被任何人提及。
发帖的人更是明里暗里,告诉那些看热闹的人,贺赫年富力强,正值单身。
黎离原本就关注了与贺赫有关的一切社交平台。
在贺赫和赵柔丽的热搜再次霸榜后,她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提醒。
“您关注的博主有最新的路透信息……”
看着面前端着酒杯相对而战的两人,黎离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屏幕,随着一声截图,贺赫那近乎温柔虔诚的笑被定格在了画面中。
在对上男人眼神的一刹那,黎离近乎手忙脚乱的暗灭了手机。
她无意识的掐着自己的手指,直到痛感传入大脑,她才猛然回神,看着就自嘲的低笑出声。
“哈哈哈,看来还真是我不知好歹了……”
就连她看来,都是赵柔丽和贺赫更般配,俊男靓女,郎才女貌。
和那位赵小姐一比,黎离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她笑着笑着,忍了多日的眼泪夺眶而出。
黎离用食指死死抵住唇,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直到那种近乎虚脱的感觉彻底消失,她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因身体原因,黎离已经好几天没离开病房了。
她挪动了虚弱的步子,将除了手机以外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房间内。
黎离缓缓来到门口,“房间里太闷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黎小姐,大夫建议您最少未来半个月内都要卧床静养,而且不能见风……”
“我是真的喘不过气,歇了这么多天,再在这屋里关下去,我就要疯了,要不你们实在不放心,你们可以跟我一起下楼。”
黎离一刻都不想在医院里呆,她后脑勺钝痛着,不耐烦地推开了保镖,看着几米外的电梯,她转头就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温度要比医院的走廊还低几度,黎离一进去就打了个冷战,她搓了搓胳膊,坐在楼梯上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种眩晕感消失,才缓缓起身。
等她终于冷静下来,打开楼梯间的门,迎面就对上了贺赫,阴沉到极致的脸,男人的脸上还带着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眉宇间郁结的神思,看得黎离有些晃神。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贺赫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了。
就连那段视频里出现的笑容,她也从来都没有亲眼看过。
贺赫对她,始终都淡淡的,哪怕在床上,这人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德行。
那种感觉,就像是逗弄一只随手从外面捡来的流浪狗,想起来的时候就摸两下,觉得烦了,再踢到一边去。
贺赫脸上就像套着一副面具,而那副面具之下的模样,黎离从来都没见过。
黎离半靠着楼梯间的墙上,漠然抬眼,“贺先生,好久不见,这么急着过来,您是有什么事吗?”
“你要去哪?”男人开门见山。
他顺着楼梯间往下打量,忽明忽暗的声控灯,让贺赫想到了那天仓库里的情形。
他二话不说,上前抓住黎离的手,就将人从紧闭的门里拖了出来。
“黎离,你闹够了没有?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的,你能不能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贺赫强压着怒气,不由分说的扯着人带进怀里,那强有力的肩膀勒的黎离有些喘不过气。
她虚弱地挣扎,在男人看来微乎其微。
没过几分钟,黎离就被摔在了病床上。
可强行把他撸进来的贺赫,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余力将她摁在病床上。
所以在病房内等了有一会儿的医护人员更是齐上阵,就差直接把束缚带捆在黎离的手腕上时,黎离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见情形不妙,黎离猛地揪住了贺赫的领带,“贺赫,你要干什么?让他们放开我!你这是非法囚禁!”
“黎离,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再这么闹下去,以后还想要孩子吗?”
男人的警告像惊雷一样,在黎离的耳畔炸响。
下一瞬,黎离就弓着身体躺在病床上,笑出了声。
她笑得肆无忌惮,“哈哈哈,贺先生,你管得也太宽了吧?我以后会不会有孩子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就算有,那孩子也不会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