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车内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贺老夫人抬手就要去打人，拉扯间，险些扯掉一旁的氧气管。
“下去，你给我下车，我不想看到你！下车！”
开往医院的车是不能停的，刘惠雅只能憋着一肚子的火，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反观贺赫，他神色淡然，就像是此刻提到赵柔丽根本无关痛痒，还特地替贺老夫人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轻声安慰着身旁的老人，“奶奶，别跟刘姨置气了，她就是随口一说，您别当真，现在您的身体要紧，要不然等黎离回来又该念叨您了。”
贺老夫人气哼哼的没有再说话，直到被送进医院的VIP病房，都没再搭理刘惠雅。
趁着众人都在忙活贺老夫人的事，刘惠雅暗戳戳地摸出手机来到了楼梯间。
她在手机里翻翻找找，拨通了一个不记名号码，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她就不耐烦地开了口。
“赵小姐，你是怎么做事的哇？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解决一个黎离呀，那死丫头，现在就差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屎啦？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哇，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呀。”
刘惠雅言谈间带着些许口音，那刻意压低的语气仍在楼梯间里回荡着。
可电话那头的赵柔丽压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儿。
“刘女士，我们当初是说好的没错，但你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老夫人一向不喜欢我，我可不想给贺赫添麻烦。”
话没说两句，赵柔丽的声音就冷了下来，“刘女士，我劝你一句，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当年那件事也有你一份功劳，要是被贺赫知道了，咱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电话那头陡然加重的呼吸声，赵柔丽推开了面前的男人，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她踩着一双红底高跟鞋，足尖轻点间踏上高台。
在远离周遭喧嚣的环境后，赵柔丽望着远处灯火通明，光耀璀璨的海市市区，声音又沉了几分。
“贺老夫人年纪大了，免不了有个三灾六难的，留给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希望刘女士能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没等刘慧雅再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赵柔丽拉黑删除一条龙，可她刚放下手机，一双大手便揽住了她的蜂腰。
男人滚烫的身躯很快贴了上来，硬朗的五官颇有几分英伦混血的神采。
他半靠在她的头顶，交颈贴耳的亲密让赵柔丽的呼吸陡然一颤。
男人似觉察到了什么，在赵柔丽的耳尖上落上了一吻。
“宝贝，辛苦你了，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女人在男人的怀里软成了一摊水，那挂在男人肩上的手几度收紧。
夜里的海市，光艳琉璃，却仍遮不住游轮上的疯狂。
更挡不住那些见不得人的同流合污。
随着天色渐亮，黎离在医院悠悠专醒。
她被转到了加护病房，房间里还特地安排了陪护，可昨夜送她来的人，却已然不知所踪了，只有手机下压着的一张名片，提醒着黎离昨夜那并不是梦。
“终科设计？沈逸？”
看着那红底烫金的名片，黎离的眼前赫然闪现出一张脸。
她连忙翻出自己的联系人名单，看着那早已石沉大海的名字，心口一阵狂跳。
黎离没有贸然拨通那串电话，只收了名片就加急为自己**了出院。
她自己的身体如何并不重要，但绝不能让贺赫继续影响她爸爸的后续治疗，更不能让贺赫的人去肆意骚扰陈阿姨。
黎离是真的累了，当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贺家老宅时，迎面就对上了佣人怨恨的眼神。
“少夫人还知道回来呢？昨天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您倒是在外头躲清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少爷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了呢！”
贺家的佣人从来不会对黎离客气。
张妈臭着一张脸，手里抹着桌子的抹布，直接砸在了黎离的脚边上。
“您这么有骨气，还回来干什么呀？等着给老夫人收尸不好吗？”
黎离觉察不对，手里的行李箱都还没放下，就直奔贺老夫人的房间。
放着各种监护仪器的病房里空无一人，床单上还有先前遗留的秽物，贺家的这些佣人竟没一个去清理的。
黎离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冲出房门，“奶奶在哪？”
“现在知道担心老夫人了？你早干嘛去了？”
张妈依旧阴阳怪气，“少夫人，你得记着，在这个家里，除了老夫人，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你的，要是这个靠山倒了，您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何家大门一步，人得识时务……”
“啪！”
张**话没说完，就被黎离甩手抽了一巴掌。
黎离凝神盯着她瞬间红肿的脸，一字一顿地问，“闭上你的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再问你一遍，奶奶到底在哪？敢说一句废话，马上从老宅给滚出去！”
张妈被黎离这一巴掌打蒙了。
她瞪着眼睛，话都说不出来，只一脸杀气腾腾地盯着黎离。
另一个佣人见状不对，下意识地回答，“昨天晚上，少爷和夫人带老夫人去了医院，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黎离看着一旁装死的另外几个佣人，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干净，要是奶奶回来之后，那个房间还是这个样子，你们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贺家请你们来是做事的，不是让你们来当祖宗的！”
扔下这话的黎离，转身就走。
她翻出门口的车钥匙，从地库开了辆车，直奔何家的私人医院。
早在回到老宅这一路上，黎离就想清楚了，与其卑躬屈膝地在这一家人面前卖力讨好，换不来丝毫的怜悯和尊重。
那不如就疯上一回！
左右，贺赫也从没把她当回事。
黎离从头到尾都很清楚，那个男人不过是想变着法的折磨她。
看着她痛不欲生，求助无门，只能缩在贺家苟延残喘，他也就高兴了。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趁早撕破脸！
也省得她再对这段婚姻抱有丝毫不切实际的幻想！
黎离脚下狂踩油门，倒车入库，平稳的一刹那，人就冲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