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满清脆的喊声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她从门帘后探出个小脑袋,脸上沾了点黑灰,像只偷吃的小花猫,显得格外娇憨可爱。
“来咯!”
周逸尘朗声应道。
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将做好的地窖盖往旁边一放。
这盖子还差最后一道工序,等吃完饭,再用刨子把它表面打磨光滑,就算彻底完工了。
他走到厨房门口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冰凉的井水,仔细地把手洗干净。
走进屋里,一股暖意混合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炕桌已经摆好了。
一盘热气腾腾的土豆炖狍子肉,一盘醋溜白菜,还有两个黄澄澄的苞米面窝头。
虽然菜色简单,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得上是丰盛了。
“快上炕,暖和暖和。”
江小满早就脱了鞋,盘腿坐在炕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周逸尘脱下棉鞋,上了炕,一股暖流立刻从身下传来,驱散了在院子里站了半天的寒气。
他拿起一个窝头,先给江小满递了过去,然后自己才拿起另一个。
“尝尝我做的,今天特意多放了肉!”江小满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狍子肉,放进周逸尘碗里,眼神里满是期待。
周逸尘夹起肉,放进嘴里。
肉质鲜嫩,炖得极为入味,土豆吸收了肉汁,变得绵软香糯。
“好吃。”他由衷地赞叹道,“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手艺还好。”
江小满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那是!”
她扬了扬下巴,也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吃得心满意足。
一顿午饭吃得两人肚里滚热,浑身都透着一股暖洋洋的舒坦劲儿。
吃饱喝足,难免犯懒。
尤其是在这烧得热乎乎的炕头上,更是让人昏昏欲睡。
周逸尘也不跟自个儿的身体较劲,顺势就躺下眯了一小会儿。
江小满则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也挨着他躺下,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清闲。
小憩了约莫半个钟头,周逸尘就睁开了眼。
他不是贪睡的人,心里还惦记着院子里没干完的活儿。
轻手轻脚地穿好鞋下了炕,他怕吵醒了还在熟睡的江小满,动作放得极轻。
午后的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了,斜斜地照进院子,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周逸尘走到墙角,拿起那把趁手的刨子,重新蹲在了半成品的地窖盖子旁。
“唰……唰……”
随着他手臂稳定地推拉,锋利的刨刃在木板上滑过,带起一卷卷薄薄的刨花。
刨花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松木特有的清香,再一次在小院里弥漫开来。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分力道都用得恰到好处。
原本有些粗糙的木板表面,在他的打磨下,变得越来越光滑、平整,甚至能映出模糊的光影。
这不仅仅是体力活,更是一门需要耐心和专注的手艺。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当地窖盖子的每一个边角都被他处理得圆润光滑后,这件作品才算真正完成。
周逸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绕着盖子端详了一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做好盖子之后,他就把盖子放到地窖口,试了一下,看效果怎么样。
等周逸尘把木盖放上去后,发现盖子和地窖口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平整得就像是原本就长在那里一样。
周逸尘甚至还站上去,用力踩了踩,盖子纹丝不动,结实得很。
“成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一股浓浓的成就感从心里升起。
干完活儿,周逸尘把工具一一收好,放回屋檐下,这才转身回屋。
屋里温暖如春。
江小满已经醒了,正盘腿坐在炕上,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低头缝补着一件衣服。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冲着周逸尘甜甜一笑。
“弄好啦?”
“嗯,都弄完了。”
周逸尘应了一声,脱了鞋也上了炕。
他没有立刻躺下休息,而是从炕梢的一个布兜里,翻出了昨天在县城买回来的那几本书。
他从中抽出一本封面印着“农村简易水井建造法”的小册子,靠着墙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地窖解决了储藏问题,接下来,就该轮到用水这个大难题了。
天天去村口的水井挑水,不仅费时费力,天寒地冻的也实在遭罪。
要是在自家院子里能有口井,那生活便利程度,绝对是质的飞跃。
上辈子,他虽然是城里长大的,但也零零散散地接触过一些打井的知识,知道什么叫压水井,什么叫大口井。
可那些知识都太零散了,不成体系,真要他上手操作,他心里也没底。
更关键的是,打井不是光有技术就行的。
选址,才是重中之重。
得找到地下水脉,还得避开石头层。
要是在一个不出水的地方瞎挖,那不是白费力气嘛。
所以,他得先从理论学起,把这本小册子吃透了再说。
周逸尘看得极其投入,一字一句地在心里揣摩着。
书里从如何勘探水源、选择井址,到各种土质的挖掘方法,再到井壁的加固与维护,都讲得十分详细,图文并茂。
这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就在他聚精会神地吸收着书本上的知识时,脑海中那块熟悉的虚拟面板,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建造LV0(211/500)】
他只是翻了几页,对打井有了个初步的概念,熟练度就跳了一下。
天道酬勤,果然给力。
学习,同样也是一种努力。
周逸尘心中一喜,看得越发认真了。
他的大脑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书本里的知识,然后通过天道酬勤天赋,将其转化为最直观的技能熟练度。
【建造LV0(215/500)】
【建造LV0(220/500)】
……
熟练度以一种稳定而持续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向上攀升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窗外的阳光从金黄渐渐变成了橘红,屋子里的光线也随之暗淡下来。
江小满点亮了炕桌上的煤油灯,豆大的火苗,将小小的房间映照得一片温暖。
当周逸尘翻过最后一页,将整本书合上时,外面天色已经擦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