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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姜堂看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城头,弹了弹腰间制式长剑,笑道,“先前回城,真的不是陈清都故意吗?”
老大剑仙此举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灰衣老者意思也很明显了,接着这次擂台探探剑气长城的底。
可惜了,半路杀出来个姜堂和陆沉蝶。
可以说,这次运气站到了剑气长城这边,一个姜堂,一名剑客,就打得蛮荒托月山天才身死道消。
这场擂台,剑气长城若是除了一个宁姚,便无其他天骄,那这剑气长城便是外强中干。
说明剑气长城终究压不住蛮荒天下了,说明大道在蛮荒。
两者若是开战,蛮荒必胜,无需废力,便能轻松过关,直取浩然。
可剑气长城到底有多少天才,陈清都比谁都清楚。
一览下来,也就姜堂够看,皮糙肉厚的。
至于陆沉蝶,则是意外之人。
正是这个意外,让陈清都知道,剑气长城目前死活压着蛮荒天下的大道,
那位托月山大祖同意清楚。
米裕瞬间了然。
至于毕月,糊猴一个。
真当他自己是龙君转世,托月山嫡传大弟子?
托月山天才还少吗?
不过只是一颗试探剑气长城的棋子,一颗弃子罢了。
姜堂明白,目前的他也只是一颗棋子,被天下大势搅动的棋子,被陈清都推上来的棋子。
只不过他姜堂命硬,陈清都觉得这颗棋子分量够重。
姜堂抢过米裕酒壶,“喝两口,别乱说。”
米裕语气微缓:“没事,喝酒而已。”
姜堂抿过几口小酒,便咳了几口血沫。
这时一直偷听的陆芝,陡然现身,看向姜堂,问道:“剑气长城二十年后必有一劫,如此凶险,那日擂台,你明明可以继续藏锋露拙,选择从另外一端走上城头,结合你先前伪装,你绝对不应该那般鲁莽。”
姜堂看了眼陆芝,丝毫不意外她为何在此处,只是轻声道:“先前伪装,只是因为我想向世人如此表现,我自身心性也不愿多管闲事,少些凡俗事,好过多一事。”
“至于他人之言语,俗人之眼光,于我何干?他们说了便说了。骂了我,我又不会因此少一份修为,更不会因此动怒,我只是我。”
“所以最后还是上台出剑了?”
“嗯,本来都打算钻小道,默默走回来,只是心中有人对我问了句,要不先避其锋芒?”
米裕有些惊讶,“就因为这样,你当时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姜堂摇头,“没,我当时很清醒,比以往都要清醒。”
“我毕竟只是少年,我从不惧怕前面风沙,只是那一刻,我想出剑,告诉世人,谁避谁锋芒?”
陆芝问:“意气之时?”
姜堂笑道:“为何不是少年意气?”
陆芝也笑了,确实够少年。
姜堂说:“对于这种大军压阵,我想我当时应该是兴奋的,我刚回便是天时,我在此地便是人和,只差一份地利,我如何会输?这擂台之上,毕月仅仅占得一份地利,任他如何布置,他只能死。”
姜堂这话看似解释,实则全都废话。
什么叫我在即天时、人和?
纯粹是你板砖大,不怕不怯场,仅此而已,你那浑厚剑气,砍谁不是一剑死?
就你那三脚猫的剑术,剑气长城稚童都会,谈不上多好,但也说不上多坏。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军杀敌,捉对厮杀,说到底毕月不差,但我耐造一点吗,所以他死了。”
说到这里,姜堂又笑了。
说到底,扬名立万,少年意气,递剑杀妖,终究是好事,至少比现在待骊珠洞天快活。
下一个被托月山推出来的天骄,应该就是离真了,
离真,呵呵,十年后,杀你不用第二剑。
姜堂心神宁静,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堂这时突然想起来了齐静春教过的一句话。
齐静春说,君子内敛,先磨剑,再藏剑,出剑后,必须得收剑......
反正意思就是必须“拙”,够拙方出才,露出锋芒后,须即时沉寂,不能少年意气。
当时姜堂嫌齐静春讲得有点迂腐,言语道理又怪,学生时的姜堂不理解,年少成名不应该意气风发吗?
为何要拙相入鞘,为何不能少年意气?
谈到这课外方面时,齐静春总是惜字如金,一字不肯多言。
当年姜堂想不明白,但这会儿姜堂开始品味其中意思了。
出剑后,在藏剑,是为了下次更好的出剑。
姜堂使劲地摇了摇脑袋,该死,齐静春的学问就是**,不想了。
其实你现在遇到的问题,书中早写了,老师也早说了,只是你没把书中所说,同现实联系到一块来。
你说,你迷茫了。
有人说,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你说,你遗憾了。
有人说,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你说,你如何如何了,
书中和先生,早在你耳边说过千万遍,你一次都未将其套在书外。
往前走,莫回头!
老师无数话语,书中万般道理,尔等自取,只是你如此听,这般懂,最后应事却是你自己理解。
书中语段,无一条滥竽充数,只是你忙取功名,忘探先人风骨。
那不是考名时的无用之词,是你往后时间,有天弯腰打水,扭头突思时的感觉。
它就像一部已经射出去的箭,你回头沉思,恍然大悟时,便是箭射中之时。
齐静春所言,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语句,道理却不是所有人都懂的。
少年时太早成名不好,若是如此,应当退定入鞘,再沉寂,只求下次出剑,更加耀眼。
此刻的姜堂不懂,往后的姜堂自然会懂。
这便是学生,这便是先生。
看着眼前摇头晃脑,莫名发笑的少年,陆芝和米裕有些怀疑姜堂入魔了。
姜堂只是苦笑一声,“没事,想到些往事。”
“对了,我与那毕月一事,剑气长城这边酒客,酒桌上是怎么描述的?”
“有夸张的,有简约的,有刻薄的,各种版本都有。”
姜堂说:“说来听听。”
“有人说,你江云乃是陈清都远古时的剑仙好友转世,不然他们也不会探不到你半点跟脚......”
“扯淡。”
“有人说,你这一次纯粹是看毕月这小子不顺眼,随意砍死。”
“差不多。”
“更有人说,你不过是占据自身福源,仗着陈清都剑术和传承,杀一个一魂两魄的废物毕月,给自己造势而已......”
姜堂问:“谁说的?”
“不清楚。”
“我是问,那一拨山头人传出来的。”
“山头?”
米裕疑惑。
“宁姚那边一拨,齐狩那一拨,庞元济那一拨,其他剑修一拨,具体那边传出来的?”
陆芝挑眉,“齐狩和其他剑修这两拨传来的。”
姜堂微微点头,笑道:“那行,一月之后,换他们躺地上休养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