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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局中局
上官凤也有些错愕的看着秦阳，不知道他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只见秦阳大笑着，一挥长袖。
“来人！奏乐！起舞！”
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豪迈不羁的气势。
那宽大的袖袍，带着一股劲风，猛的甩了出去。
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
那挥出的长袖，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在经过上官凤和孟虎之间的桌案时，袖口边缘，以一个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轻轻一带，一巧一拨。
清脆的。
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玉器碰撞声，被淹没在了他洪亮的笑声和骤然响起的音乐声中。
上官凤的酒杯。
和孟虎的酒杯。
在桌面上，完成了一次无人知晓的、快如闪电的位移。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众人回过神来时，秦阳已经大马金刀的重新坐下。
歌姬舞女，鱼贯而入。
宴会的气氛，被推向了新的高.潮。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柳如烟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还好。
只是这个粗鄙的武夫，在发酒疯。
她的目光，再次锁定在上官凤的酒杯上。
不，准确的说，是锁定了那只，原本属于上官凤的酒杯。
只是现在，它正被那个五大三粗的莽夫孟虎，握在手中。
柳如烟并未察觉到任何不妥。
在她看来，酒杯，都是一样的。
里面装的酒，也是一样的。
“孟首领，刚才喝的那么急，本官敬你一杯！”
秦阳端起酒，对着孟虎高声喊道。
“哈哈！秦大人客气！干了！”
孟虎为人豪爽，端起面前的酒杯，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他喝完，还把杯底朝下，以示喝的干净。
“痛快！”
柳如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冰冷的微笑。
她看着孟虎喝下那杯酒。
在她眼中，仿佛已经看到了上官凤七窍流血，倒地身亡的凄惨模样。
成了。
上官凤。
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
她端起自己的酒杯，姿态优雅的，小酌了一口，用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
上官凤皱了皱眉，她对秦阳刚才那突兀的举动，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就是那只，原本属于孟虎的，安全的酒杯。
她现在，没有喝酒的兴致了。
宴会，在继续。
歌舞升平。
觥筹交错。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正常。
可就在下一刻。
异变，陡生！
“呃……”
一声痛苦的、压抑的呻.吟，突兀的响起。
正在和身边校尉吹牛的孟虎，脸上的笑容，猛的僵住了。
他的脸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青紫色。
他双手死死的扼住自己的喉咙，双目圆瞪，眼球中布满了血丝，仿佛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一般。
“嗬……嗬……毒……”
他从牙缝里，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字。
然后。
整个人，便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般，直挺挺的，从座位上摔了下去。
“砰！”
沉重的身体，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抽搐了几下。
便再也没了声息。
一丝丝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鼻孔，耳朵里，缓缓流出。
死状，惨不忍睹。
前一刻还热闹非凡的宴会大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音乐，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
针落可闻。
柳如烟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她傻傻的看着地上孟虎的尸体，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上官凤。
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
死的……为什么不是上官凤？！
那杯酒……那杯酒明明是……
不！
不可能！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啊—！”
终于，一个胆小的侍女，发出了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整个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死人了！”
“孟首领被毒死了！”
“有刺客！”
场面，乱成了一团。
“都给本官闭嘴！”
秦阳的一声怒喝，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眼神锐利的吓人。
“张龙！”
“属下在！”
“立刻封锁别院！任何人不得进出！给我查！”
“是！”
张龙领命，带着一队亲卫，迅速控制了现场。
秦阳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因为恐惧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柳如烟身上。
他缓缓的，走了过去。
秦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柳如烟的面前。
他什么话也没说。
他就那么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柳如烟的身体，抖的像风中的落叶。
她想开口，想解释，想尖叫。
可是在秦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注视下，她的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的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喧嚣和混乱，似乎都离她远去了。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如同魔神一般的男人。
恐惧。
深.入骨髓的恐惧。
“大人……”
她终于，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了两个字。
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
秦阳依旧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转向了地上那具，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尸体。
“搜！”
他只吐出了一个字。
冷硬的，不带一丝感情。
张龙立刻会意，对着身边的两个亲卫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亲卫立刻上前，开始在孟虎的尸身上，仔细的搜查起来。
所有宾客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很快。
一名亲卫有了发现。
他从孟虎的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着的小包。
亲卫将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他小心翼翼的，用指甲捻起一点，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又看了看孟虎嘴角的黑血，脸色一变。
“大人！是同一种毒药！”
哗—！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畏罪**？
这个念头，同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可事情，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