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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 治世奇才
这些问题,是上官凤的内阁,她满朝的文武大臣,争论了几年都没有结果的死局。
可在这个小小的县令口中,却仿佛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贪财好.色的狗官?
还是一个……被埋没在乡野之间的治世奇才?
她一连问了数个问题,从经济民生,到边防军务。
秦阳对答如流,每一条见解,都让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两人越聊越投机。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秦阳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告辞。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灯下那绝美的容颜。
“凤鸣姑娘,你……和你兄长,当真只是普通人家的子女?”
上官凤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然呢?大人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秦阳笑了笑,没再多问,转身离去。
看着他依依不舍离开的背影,上官凤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
上官凤恢复了男装,找到秦阳。
“秦大人,家妹昨夜收到家中急信,已经连夜启程回去了。”
“哦,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秦阳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
“对了,大人今日有何安排?”
“去学院看看。
方大儒今天要给孩子们上第一堂课。”
两人一同来到希望学院。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几十个孩子穿着统一的服饰,坐的笔直。
方存孝站在讲台上,手捧书卷,正在讲解《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方大儒讲的声情并茂,引经据典。
孩子们听得很认真,但气氛,却有些沉闷。
全都是方存孝一个人在说,孩子们只是在听,在记。
秦阳在一旁听了一会儿,忽然举起了手。
方存孝停下讲课,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秦阳笑着走上前,对着底下的孩子们说道。
“各位同学,方大儒是当世最有学问的人,机会难得。
你们听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方大儒的吗?”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胆怯,不敢开口。
秦阳走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面前,蹲下身子。
“你来,你有什么想问的?”
那小男孩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书上说,要孝顺父母。
可,可我爹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娘……我,我还要孝顺他吗?”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方存孝也愣住了。
这是典型的伦理难题,他教了一辈子书,还从没被一个几岁的孩子问过这种问题。
秦阳笑着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站起身看向方存孝。
“方大儒,您看,孩子们的问题,可比书本上的有趣多了。”
方存孝先是一怔,随即抚须大笑起来。
“好!问得好!”
他赞赏的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又看了一眼秦阳。
“秦大人此举,当真是……打开了老夫的新思路!”
他不再照本宣科,而是围绕着小男孩的这个问题,开始深.入浅出的讲解“孝”的真意。
不是盲从,而是规劝,是引导。
整个课堂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了。
孩子们一个个的,都开始大胆的举手提问。
“夫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真的吗?”
“夫子,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对吗?”
问题千奇百怪,却都直指核心。
方存孝应接不暇,却又乐在其中。
这堂课,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上官凤站在教室外面,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的那本小册子,再次被拿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她记录的,不再是秦阳的“罪证”。
而是一种,足以颠覆整个大乾教育体系的,全新的教学方法。
启发式教学,互动式问答……
她忽然明白,秦阳建立这个学院,不只是为了扫盲。
他是在培养,一群会独立思考,敢于质疑权威的……人。
如果将这种模式,推广到全国……
大乾的未来,将会是何等景象?
她看着那个在讲台旁,引导着孩子和大儒辩论的秦阳,眼神中的迷茫和复杂,越来越浓。
为了庆祝学院开课大吉,当晚,秦阳在桃源居再次设宴。
主座上,是方存孝和他的几名得意门生,上官凤作为秦阳的“随行文吏”,自然也有一席之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方存孝喝得面色红润,兴致高昂。
他放下酒杯,抚着长须,朗声笑道。
“今日得见桃源县教育之新风,老夫心中甚是欢畅!如此良辰美景,若无诗词助兴,岂不可惜?”
他环视一圈,目光中带着几分文人的雅兴。
“不如,我等便以‘希望’为题,各自赋诗一首,以诗会友,如何?”
“先生好提议!”
他身旁的大弟子立刻起身附和,其余书生也纷纷叫好。
这种场合,正是他们这些读书人展露才华的绝佳机会。
方存孝也不推辞,他稍作沉吟,便开口吟诵。
“黄土十年育新苗,终盼春风度此朝。莫愁前路无知己,朗朗书声上云霄。”
一首七言绝句,平实之中见真情,将他对希望学院的期盼与欣慰,表达的淋漓尽致。
“先生大才!”
众人齐声喝彩。
紧接着,方存孝的弟子们也一一献上了自己的作品。
有的引经据典,辞藻华丽。
有的借景抒情,意境悠远。
虽不及方存孝那般老道,却也都是难得的佳作,一时间,雅间内墨香四溢,充满了文人雅士的快活气息。
上官凤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端起酒杯浅酌一口。
她的目光,却时不时的瞟向一旁只顾着埋头大吃的秦阳。
这家伙,从头到尾,除了吃就是喝,仿佛这满屋子的诗情画意,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终于,轮到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秦阳身上。
“秦大人,我等皆已献丑,不知大人可有大作,让我等一饱耳福?”
方存孝的一名弟子,起身拱手问道,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秦阳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
“我一个粗人,舞刀弄枪还行,舞文弄墨就算了。你们继续,别管我。”
他摆了摆手,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