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狂 第七十一章:茂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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蹇三召集人手,还牵了于贵新买的两条看家的猎犬,叫季强带着再去追人。

长华也未在园中枯等,确定时园没有危险之后,便带着蹇三一起去了。

三皇弟专程往永安镇去必然有些要紧事,待捉到渔帮那些人,正可交三皇弟处置。

且董欣阿妹的踪迹也是在江神祠后消失,若找到了渔帮的人,说不定就能找到董欣的阿妹与秦大!

安抚好闻讯赶来的尚莲秾与饴露,长华叫她们莫多声张,以免惊扰了萧夫人和汤阿姆,留足了守卫之人,便点了人出园。

一行人很快便遇到骑马回来的季强,蹇三先迎上去,问捉到了人不曾。

季强摇了摇头,向长华道:“我们追到了一处庄园,那贼人便不见了,属下悄悄潜进庄园查探了一番,见那园中正在宴客,返回前门拜见,那门房却不许进,属下这才回来,请公主决断。”

长华点点头,先肯定了季强的做法,道:“那是谁家园子,待的客又是何人,可打问清楚了?”

季强点头,正是因为那庄园特殊,他才心有顾忌,若不然,早闯进去将贼人揪出来了!

“那园名茂园,是谢太傅家的产业,园中的贵客不知是谁。”

长华一愣:“那园子叫茂园?”

“是。”

长华没记错的话,数日前她在法华寺山门前遇见了王玄思,他辞别之时所说的下榻之所,便是茂园。

这确实不太好办。

似茂园这等属于权贵士族的别院,就算是报官也大抵无用,很容易便被打发了,若自己是个真正受宠的公主,那倒也可以闯一闯,偏她又是这样的处境……但放弃这个捉人的机会,长华也不愿意,既然如此,只能上门试一试了。

茂园之中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园中有湖,湖边建一高阁,阁外遍悬冰灯,美轮美奂,阁内更是排烛连照,亮如白昼。

几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正在阁中翩翩起舞,一曲舞罢,见那上首的黑衣男子笑着招了招手,几个舞者便大着胆子上前,欲给那黑衣郎君进献热酒佳肴。

哪知那郎君却指向左手边方才落定的清隽人影,道:“王二回来了,谁能劝他饮酒一杯,赏银千两。”

那些舞姬乃是谢家婢,平时也算娇养,千两白银的赏赐虽是头一回见,但也并不十分在意,叫她们垂涎的是那芝兰玉树才华横溢的王玄思王郎君。

几人早就按捺不住,只碍于王郎君并不热衷便不敢造次,此时得了自家郎君的话,纷纷转向端坐案旁如松如玉的王玄思,偎了上去娇声劝酒:“今夜天寒,郎君何不略饮一杯暖暖身?”

“正是,郎君喝一杯吧!”

“郎君——”

声声娇呼直如莺啼,把个王玄思围得密不透风,他无奈地看向上首一脸看好戏的好友谢宴,见他还有推波助澜之意,索性站起身便向外去。

谢宴忙拉了人道:“别走别走,我不作弄你便是。”

王玄思站住脚,却没坐回去,只看谢宴。

谢宴无奈,朝那群虽不敢妄动却仍两眼放光盯着王玄思的舞姬摆了摆手:“好了都下去吧。王郎君不赏光,可不是你们郎君不出钱。”

舞姬们不情不愿地起了身,路过王玄思时,一双双眼眸含羞带怨,仍试图进行最后的努力,惹得谢宴“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

王玄思伸指点了点他,这才重新坐回去。

谢宴委屈道:“我好意招待你,你不领情就罢了,还怪我。”

王玄思不理他,只转向身边的侍者:“去取百金,送与几位娘子买花。”

侍者应声去了,王玄思才看向笑嘻嘻的谢宴,无奈道:“你自己要享受,却拿我做筏子。怎么,怕日后太傅大人知道了再打你板子?”

因建康城中奢侈成风,穷街陋巷之中亦常有靡靡之音,权贵府邸每逢宴饮更是穷奢极侈,生性端肃的谢太傅生怕谢宴也学别人做那耽于享乐的纨绔,等闲不许他饮酒宴乐。且谢太傅自担了教养太子之责后便越发求全责备,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更是严苛到不近人情。

谢宴叹口气:“我阿父那个人,就是太死板,说什么自己是太傅,得以身作则,可太子是谁?有何氏这样的外家,太子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用得着我阿父啰嗦?不过是个空头名号,他倒还上了心。”

这话大不敬,王玄思不赞成道:“阿宴慎言。”

谢宴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无人能诉,好不容易寻到可信的宣泄之人,就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若只如此,也就罢了,偏我阿娘又是那样的性格,这不,她身边又来了个新宠,唤什么左子阳,踢得好蹴鞠,伴我阿娘日日冶游……本来我阿父从公主府搬回谢宅后与阿娘算是相安无事了,这下又起了争执……两人吵闹不休,害我与阿妹两头受气……”

谢宴这回跑到茂园来,就是受不了家中这些破事了,阿父管不得母亲,就加倍地管教他,真真是苦不堪言。

王玄思有心开解,可涉及亲长,又是那样的事,他一时竟无适合的言辞,正思忖间,就听谢宴又道:“王二,我是真羡慕你——”

王玄思父母早逝,自然没有父母争执的烦恼,但这是人家的痛处,谢宴一出口便意识到了不妥,忙改口,讪笑道:“——我是羡慕你,老王爷和大长公主都视你如珠如宝,你伯父更是器重你,连他亲儿都得靠后……啊对了,王玄念那厮,最近有没有找你生事?”

王玄思淡淡一笑,他常年在外游历,就是不愿因自己惹得伯父与堂弟生隙,此时又怎会与好友抱怨,就摇了摇头:“三郎如今大了,已稳重很多,阿宴勿要对他有偏见。”

谢宴“嘁”了一声,很不相信这话,正要再说,就听阁外来人禀道:“园外有一位女郎求见王郎君。”

谢宴一听苦闷尽去,先就笑了:“怪道不愿要她们,原来竟与佳人有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倾城之色,竟叫你看入了眼!”

“休要胡言!”王玄思斥了他一句,心中也是疑惑,问:“是什么人?”

“那女郎自称阿霁。”

王玄思一愣,一股不敢置信的惊喜涌上心头,他“噌”得站起身,也不顾谢宴如何打趣了,抬脚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道:“人在哪里?快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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