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焦糖和咖啡豆混合的香气。祝一凡的手指轻轻拂过塔罗牌的边缘,对面的年轻女子貌美如花,正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
祝一凡是被她约出来的,她神秘兮兮地说这个电话是六年前有人留给她的,让她务必要联系到他。
时间就只能是今天,一秒都不能提前。
祝一凡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的“神婆”,要不是她的颜值足以压制自己的一切火气,早就爆发了。
“其实,我不是很精通塔罗,要不你再洗一次牌,”祝一凡挠头说,“也许这样能量对应会更清晰。”
漂亮女子点点头,她的手指修长苍白,像是不常晒太阳。祝一凡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右手的食指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纸片划伤的。
艺术家或者舞者?他猜测。
咖啡桌上放着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烫金的字母已经有些磨损。牌再次展开时,祝一凡的呼吸停滞了一秒。死神正位,塔正位,高塔逆位,不祥的组合。
但真正让他脊背发凉的,是牌面散开的瞬间。
“别抵抗,宿主,是系统上线!”一个熟悉的**兮兮的声音在脑海中喊道。
话音刚落,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突然从他的脑海中爆发
“哎哟我去!好疼!”祝一凡咬牙发出一声闷哼,随着系统的一丝力量降临,他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系统给出的画面,是一个男子从高楼坠落,四肢张开,像一只折翼的鸟。
“祝先生,你看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将祝一凡拉回现实。
祝一凡揉了揉眼,幻象却更加清晰了。他看到具体的场景:湖跺市中心那座常年挂着巨幕海报的七龙办公大厦。阴沉的天空,精确的时间,下午4点44分。坠落者的脸与眼前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我...感觉不怎么好。”祝一凡的喉咙有些发紧,他翻了翻手,瞬间换了好几种表达:“你最近有去过高楼吗?或者有计划去高层参观?比如...七龙大厦?就是会有巨幅海报的那个诡异大楼!”
“七龙么?”美貌女子皱眉:“上周去过。单位在32层有个短剧的宣传发布会。怎么了?”
祝一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命运之轮牌面。摸到这张牌的时候,他全身的肌肉绷紧,像是邂逅了亲人一般,这才想起自己的系统叫做命运之轮。该告诉她吗?意识告诉自己,人们从不会相信这种预言,除非它成真。
“这玩意呢,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一段时间,特别是三日后。”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下午4点半左右,你还有你的家人,最好不要去七龙大厦。”
女子的表情瞬间从困惑变成了好笑:“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法?我需要报警么?”
“你忘了...我就是警察!这绝不是在开玩笑。”祝一凡抓住她的手腕,触感冰凉,“我在镜像里看到有人从那里坠落,那张脸和你很相似。”
咖啡厅的背景噪音突然变得遥远。
女子抽回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随即被揶揄取代:“哇哦,你是预言家么?那我应该买份人身保险?”
稳办的日子淡出个鸟来,祝一凡对塔罗牌的研究还是挺深的,这番被女子约了出来,又不明所以,就给她卜了一卦。此刻,看着对方完全不信的面庞,他机械地装回丝绒布袋。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
“随你吧。”他低声说,却在账单背面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推过去,“我不是神棍,但是,如果...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六年前那人,也许就是让我警示你这个!”
听到这句话,女子才勉强将纸条塞进了外套口袋,但祝一凡知道她不会打来。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外,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即将碎裂的图案。
回家路上,祝一凡不断回想那个幻象的细节:坠落之人是男性面庞,明显比与自己会面的女子年纪要大,那左手腕上的有一个恐怖的三眼天珠一般的纹身,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他坠落时睁大的眼睛,直直望着某个方向,仿佛在与幻象外的自己在对视。
当晚,祝一凡约吴定波在浴池里泡到皮肤发皱。
回忆起当天,吴定波依旧很震惊,“怎么,不聊聊那个帽子戏法,你丫是买了禁药?还是突然开窍了?我**那一刻甚至觉得你有国足的实力。”
“丫的,说我是国足,你在骂我呢?”
“百分百崇拜,毫无水分!我准备推荐你去踢苏超,保管一战成名!”
祝一凡说我最近在研究塔罗,感觉自己是神意志的传承者,这不,预言到了一个跳楼者。吴定波说你丫的有病,是真有病!
这声音冷的,像是从特么西伯利亚来的,“老祝,离婚后,你到底看了多少恐怖电影?才产生了这么多的幻觉。对了,”他突然大声道:“我悟了,你上次那么猛,也是由于离婚的缘故,没有了那多到数不清的家庭作业,所以你才返老还童。”
“**妹!”
“丫的,我就知道你对我妹心怀不轨...”
“滚犊子!”
三日后下午的3点30分,吴定波还是依约来了,很准时。二人坐在七龙大厦对面的咖啡店。
“老子不是信你这个神棍!相反,是来戳穿你的。”
祝一凡苦笑,他告诉自己只是来验证幻象是否准确,那个系统是否真实存在,但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他在等一个奇迹,等命运被改写的那一刻。
3点55分,一个神秘男子出现在大厦入口。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银色手表。
祝一凡一捣昏昏欲睡的吴定波,**,猜中了!他的心沉到谷底,旋即快速地冲出咖啡店,却被红灯拦在马路对面。
他疯狂拨打女子的电话,却全部被转入语音信箱。
4点07分,他终于挤进电梯。
数字缓慢跳动:7...11...25...28,电梯里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正在谈论着最近热闹的苏超,没人注意到心急如焚的祝一凡。
4点15分,他气喘吁吁地推开天台门。
一个面庞干净的男子站在护栏外,背对城市天际线,风吹乱他的头发。
他转头看到祝一凡,露出一个诧异的微笑。
“你来了?”他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我就知道你会来。”
祝一凡向前一步:“您是那女孩的父亲还是哥哥?求你,进来好吗?无论如何,我们可以先谈谈...任意话题。”
“我叫关子沐...你知道吗,”他打断他,目光越过他肩膀看向远处,“我妹妹说她几年前曾经梦到过你,你是她婚礼上的男主角,那个时候,她甚至都还不认识你。三天前,你们遇见,我妹妹告诉了我有关你的预言,我查了你的资料。一个普通到了极点的小公务员,你和在一起,怎么也算是高攀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那只是巧合!”祝一凡喊道,但某种冰冷的认知正在他心底成形。
关子沐摇摇头,松开抓着护栏的手:“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一个预言失败的神棍。”
4点17分,他向后仰去。
祝一凡和吴定波扑到护栏边,正好看见他在空中转身,四肢伸展如他幻象中所见。坠落前的最后一秒,他们的目光穿过三十多层楼的距离相遇。
他的嘴唇蠕动,祝一凡不需要听见,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谢谢你来看我飞。”
翌日的湖跺日报,原市首关山的公子、双湖控股集团副**关子沐坠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