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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的喧嚣和年度盛典的硝烟仿佛还停留在耳畔，但呼吸间已经变成了清冽干净的空气，带着雪粒和松针的冷香。
方恬裹紧了厚厚的羽绒服，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纯白世界。
“恬恬姐！这边这边！”
舞团里新来的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朝她挥手，脸上冻得红扑扑的，眼睛里全是兴奋。
是她们软磨硬泡把她从难得的休息日里拖出来团建的。
“首席，你滑得怎么样？要不要我们先去初级道适应一下？”
方恬笑了笑：“我找了个教练，一会就到，你们先去玩吧。”
不多时，一个穿着标准滑雪教练服、身材高挺的男人停在她面前，声音带着笑意，透过口罩传来有些闷，却异常耳熟。
“您好，是方小姐吗？我是您预约的滑雪教练。”
方恬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深邃眼眸。
男人戴着滑雪镜和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的眉骨和眼睛轮廓非常出色。
最让她心头莫名一跳的是这个声音。
她压下心里的异样，礼貌回应：“教练你好，今天就麻烦你了。”
“我的荣幸。”他微微点头，眼神里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我们先从穿戴装备开始？”
接下来的教学，这位教练表现得无比专业和耐心。
方恬学得很认真，将她作为舞者的专注和身体协调性发挥出来，但滑雪毕竟是陌生领域，她还是不免笨拙，摔了好几次。
每一次，他总能及时而稳妥地扶住她，或是轻松地帮她解除尴尬。
方恬渐渐找到了点感觉，能缓慢滑行一小段了。
一次尝试转弯时，她速度稍快，心里一慌，身体失衡向前扑去。
“小心！”
预想中的脸着雪没有发生。
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地从身后环住了她，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护在了怀里。
她的后背紧贴着一个坚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力量和加快的心跳。
“谢……谢谢……”方恬慌忙站直，脸颊在冷风中烫得惊人。
她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极快的轻笑声。
“没事。”他很快松开手，后退一步，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但似乎比刚才沙哑了一丝，“控制速度，重心要稳。”
日头西斜，团建集合的时间快到了。
他陪她滑完最后一段缓坡，停在通往缆车的平地上。
“今天进步很大，”他评价道，声音里听不出别的情绪，“回去多练习重心转换。”
“谢谢你啊，教练。”方恬弯起眼睛，语气是恰到好处的感激。
他摆了摆手，没多说。
回程的大巴车厢里暖意融融。
窗玻璃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将窗外飞速掠过的雪野暮色氤氲成一片模糊流动的光影。
方恬歪头靠着微凉的车窗，指尖无意识地在起雾的玻璃上划过一道道无意义的痕迹，思绪还停留在雪场的速度与冷风里。
忽然，身旁的空座向下一沉。
一股裹挟着室外寒意的冷风随之侵入，冲淡了车厢内暖烘烘的空气，带来一丝极淡却清晰可辨的、雪场特有的冷冽松针气息。
方恬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倏然转头。
邻座的人不知何时上了车，已然摘下了雪镜和厚重的护脸面罩。
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清晰的唇瓣，利落的下颌线。
此刻在车厢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且…近在咫尺。
几乎同时，她握在掌心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显示来自鲨鱼哥的消息。
方恬下意识地点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刚刚发送过来的照片。
拍摄地点显然是在高级道顶端，视角开阔，将雪山落日熔金般的壮美景色尽收眼底。
然而，比景色更抓牢她目光的——
是照片一角，那片作为安全护栏的金属反光板上，无意间映出的一个模糊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熟悉的滑雪教练服，身形高大挺拔，手里的雪镜随意地拎着。
尽管影像模糊，但那轮廓和姿态……
一个荒谬又惊人的念头瞬间击中了她。
方恬猛地抬起头，视线从发亮的手机屏幕倏地转向身旁刚刚落座的男人。
窗外流动的光影掠过他带笑的眉眼。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诧：
“鲨鱼哥？！”
他剑眉微扬，黑黑的瞳孔中碎星点点。
与方恬对视着，眼眸不偏不倚，嘴角噙着丝痞气，对她伸出右手，启唇道：“是我。”
“我叫景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