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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月没有想到,一条被子居然这么难拽,就跟长在夏繁星身上似的。
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能撼动它分毫,反而自己还因为脱力摔倒在地上,尾椎骨磕得生疼。
唐心月破防了,热血直冲大脑,让她忘记现在是什么时候,直接开口大骂:“夏繁星你给我起来!这是我的床,你要睡滚回你的中铺睡去!”
她嚎这么一嗓子,把除了夏繁星以外的所有人都吵醒。
论谁睡得好好的突然惊醒都会有情绪,其他卧铺厢都有人明着开骂了。
唐心月又愤怒又尴尬,挣扎着起身还要去拽被子。
终于,对面三层铺的人忍不住道:“能不能别闹了?你不要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有什么事能不能明天再说?”
唐心月慌忙松手,脸臊得慌,连忙逃跑。
得亏车厢灯已经关闭,否则肯定能看见她烧红的脸。
第二天清晨,大家陆陆续续起床后,唐心月拖着行李箱过来。
她对着坐在床上的夏繁星没好气道:“滚开!”
夏繁星没有搭理她,将装着热水的搪瓷杯子放到桌上,一点点掰开干硬的馒头丢进去。
一夜没睡的唐心月崩溃大叫:“夏繁星,你凭什么霸占我的床铺!你快滚开啊!”
夏繁星掰完所有馒头,这才抬起眼皮望向她。
“昨天我问了三遍,你也回答了三遍,你自愿放弃这个床铺,但凡长耳朵的人都能听见。你想回来睡也可以,这里不是有个空床铺吗,你可以直接睡。”
夏繁星指的是中铺。
唐心月嫌弃道:“谁要睡这个该死的中铺,既难爬又窄,这种鬼地方跟你才最配!”
她这样说的本意是为了羞辱夏繁星,可她没想过其他睡中铺的人听到会怎么想。
于是不用夏繁星开口,对面睡中铺的人就怼了唐心月。
“人家说得没错啊,我也听见你说不要睡下铺,那就睡中铺呗。怎么,我们这么多人都能睡的了中铺,就你睡不了?你摆出这副小资做派给谁看呢?”
“小资做派”四个字一出,性质就变了。
唐心月脸色非常难看,但她不敢再回半个字,生怕被扣上帽子。
她恶狠狠地瞪了夏繁星一眼,丢下行李箱,又“蹬蹬蹬”跑去找黄可卿。
黄可卿想了想,在唐心月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唐心月立刻转怒为喜,高兴地走开了。
夏繁星悄悄从空间捏了点白糖撒在搪瓷杯子里,再爬上小楼梯,将泡了馒头粒的甜水送到女孩面前。
女孩受宠若惊,依旧是连连摆手。
但夏繁星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将搪瓷杯子放到床边,用手指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后,直接下去。
没一会儿,唐心月回来了。
她每走一步都留下黏腻的水渍,就这样径直踩上小楼梯往中铺去。
可她刚踩上第二层,脚步忽然一滑,整个人都摔倒在下铺上。
“哎呀吓死我了。”她爬起来,明明可以直接下床,却偏偏要在床上多踩两下。
洁白的床单被罩上,发黄发黑的脚印格外明显。
到这时,唐心月才心满意足地下床,重新爬上小楼梯,躺到中铺床上。
虽然中铺窄小,但此时的她心情却不错。
一想到夏繁星今晚要盖着充满味道的被子睡觉,她翘起的嘴角就怎么也压不住。
可唐心月还没高兴多久,就感到身上一轻,被子居然被人抢走!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下的床单也被扯走!
她连忙起身,刚好看见夏繁星抱着被子床单。
“夏繁星,你疯了!你抢我被子床单干……”
“嘛”字还没说出来,夏繁星便将被子床单迎面砸向唐心月。
一股骚臭难闻的味道埋住唐心月,她疯了似的扒开被子床单,这才发现夏繁星朝她扔过来的被子床单竟然是她踩脏的!
“夏……”唐心月想说话却忍不住干呕。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些发黄发黑的黏腻痕迹是什么东西,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厕所弄上的。
她想恶心夏繁星,却没想到它们会沾到自己身上!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下地,夏繁星早已铺好床,躺在干净的床单上,盖着干净的被子休息。
唐心月发疯道:“夏繁星,你这个**余孽,肚子里还揣着个野种,就凭你这种人还想睡下铺、盖干净的被子?你低头看看你配吗?!”
黄可卿听到这边动静,也过来帮唐心月说话,“夏同志,你做得确实有点过分。月月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觉,你怎么能拿走她的床单被子呢?”
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凑过来看热闹,闻言纷纷点头,眼神满是对夏繁星的责怪。
夏繁星冷哼一声,裹着被子坐起来。
“第一,虽然我在夏家长大,但要真论起来,我的亲生父母都是乡下贫农,在场各位没有一个人比我成分更好。说我是**余孽?我不认。”
“第二,我去边疆就是为了找孩子爹,我劝你们别一口一个野种,孩子爹脾气不好,小心他揍人。”
“第三,她故意踩脏我的被子床单,我拿她的换有问题吗?为她打抱不平觉得她可怜?可以,你们跟她换不就行了?”
夏繁星问黄可卿:“你跟她换?”
黄可卿眼神闪躲。
夏繁星问其他围观的人:“你们换?”
其他人摸摸鼻子挠耳朵,很快散去。
唐心月见没人站在她这边,只能强行咽下委屈,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你在海城怀的孕,却跑到千里之外的边疆找孩子爹是吧?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你这么个破鞋害人精缠上!”
这晚,唐心月靠行李箱里的衣服取暖,但还是不够暖和,也没睡好。
所以次日中午下车时,她眼下乌青,脚步虚浮无力,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似的,好几次差点摔倒。
上铺女孩唐婷等唐心月走了才下地,她担忧道:“夏同志,我堂姐真的记恨上你了,她对付人很有一套,你要小心啊。”
“没事。”夏繁星说,“要一起走吗?”
唐婷看夏繁星脸色,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啊夏同志,我躲了一路,这下应该躲不掉了,我得跟堂姐一起。”
夏繁星点头,背上包袱下车。
知青下乡有专门的人来接,一辆拖拉机使劲挤挤,就能把所有人带走。
夏繁星跟着人流准备一起上车时,却被皮肤黝黑的拖拉机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