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靠写诗成圣 第二十四章 一言定薛郎生死,双足踏紫宸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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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锦阁,院中的腊梅开得正好,暗香浮动。

与从前那间阴暗的小院不同,这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透着国公府嫡系子孙才配享有的精致与体面。

炭盆里烧的是没有一丝烟气的银霜炭,新拨来的丫鬟捧上的是雨前龙井,就连门外廊下侍立的那个名叫“卫七”的少年,都是北静王府精心**出来、懂得拳脚功夫的护卫。

这泼天的富贵与尊荣,来得如此之快,足以让任何一个出身微寒的人迷失心智。

但贾环没有。

他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手中捧着的,既不是圣贤书,也不是御赐的卷宗,而是一碗……

温热的羊乳。

他喝得很慢,仿佛在品味一种失而复得的、最寻常的人间滋味。

前世,他为学术耗尽心血,英年早逝。

这一世,他深知,无论要建立多大的功业,扳倒多强的敌人,一副好身体,才是承载这一切的根本。

“三爷,”卫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声音沉稳得不像个少年,“梨香院那边传话,薛大爷已经将三万两银票凑齐了,正在多宝当铺等着,问您下一步的示下。”

贾环放下手中的白玉碗,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薛蟠这条蠢鱼,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翻一番”,竟真的掏空了薛家的家底。

“不必回话了。”

贾环淡淡地道,“让他在那里等着吧。等得越久,心越焦,戏,才越真。”

他早已算定,薛蟠为了保密,绝不敢大张旗鼓地来找自己。

而他送去扬州的那封信,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刘同手中。

薛蟠和他的三万两银子,从踏进多宝当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一盘献祭的祭品,只等着扬州盐案那把屠刀落下。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皇商薛家,只有“荣国银号”一笔来路清白的启动资金。

他正思忖着,却听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几分刻意放大的哭诉声。

“我的儿啊!我的宝玉!你这是要心疼死我吗?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他竟气得连饭都不吃了!这……这日后还有我们娘俩的活路吗?”

是王夫人的声音。

贾环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知道,王熙凤的刺杀失败后,这位嫡母的手段,只会变得更加阴柔和恶毒。

他起身走到门口,只见王夫人正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从宝玉所住的怡红院方向过来,一边走,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看似是去贾母那里告状,路径却“恰好”经过他这缀锦阁的门口。

而怡红院的几个大丫鬟,如袭人、麝月等,则跟在后面,一个个义愤填膺,对着缀锦阁的方向怒目而视。

“太太,您别伤心了。为那些‘小人得志’的东西,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袭人“忠心护主”地劝慰道,“宝二爷是何等样人?他最是心善,见不得有人恃强凌弱,靠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得了势,便在府里作威作福,连亲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向贾环。

贾环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是王熙凤与王夫人联手的新招数。

既然硬的杀不掉他,便来软的,用“亲情”和“品行”来绑架他。

她们这是要挑拨自己和宝玉的关系,在贾母和整个家族面前,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得志便猖狂,逼迫亲兄”

的恶人形象。

果然,王夫人看见贾环出来,哭声更大了几分,指着他对众人道:“你们都评评理!我不过是让宝玉也学学上进,莫要整日只知道胡闹。宝玉不过是感叹了几句,说环哥儿如今圣眷在身,不该忘了兄弟情谊。这话有错吗?他倒好,回来就派人去怡红院,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说宝玉是‘富贵闲人’!这……这不是戳宝玉的心窝子吗?”

贾环看着王夫人那拙劣的演技,只觉得可笑。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愤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哭声渐小,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落。

“太太此言差矣。”

王夫人一愣。

贾环上前一步,对着王夫人深施一礼,随即朗声道:“儿子从未派人去怡红院传过什么话。儿子与二哥,兄弟情深,何来‘道不同’之说?”

“你胡说!”

袭人立刻跳了出来,“那**从梨香院回来,在花园里与宝二爷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哦?”

贾环微微一笑,看向袭人,那眼神,竟让这个素来在下人中作威作福的大丫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那你倒说说,我与二哥,都说了什么?”

“你……你说二哥的玉换不来米,救不了灾民!”

袭人壮着胆子道。

贾环闻言,朗声大笑。

他转过身,不再看王夫人等人,而是对着院外那些闻声而来、探头探脑的下人们,高声说道:“不错!这话,我的确说过!”

“但我说此话,非为讥讽,乃是激励!”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正气,“我与二哥,皆为贾府子孙。二哥有神瑛之姿,怀怜悯之心,见花落而泪下,闻鸟啼而伤神,此乃大仁。而环不才,蒙圣上恩典,得窥经世之学。我便想,若能将二哥的‘仁心’,与我的‘术法’相结合,岂非我贾府、我大周之幸事?”

“我言‘玉不换米’,是想告诉二哥,他的仁心,不应只在园中,更应在天下!我与二哥商议,待我将来以‘术’谋得富国强兵之法,便由二哥来行‘仁’政,去救济那些真正的灾民!我二人,一为利剑,斩尽天下不平;一为甘霖,洒遍世间苍生!我兄弟二人,并肩携手,方能不负圣恩,不负贾府之名!这,才是我对二哥说的肺腑之言!”

“不知为何,到了太太和袭人姑**口中,竟成了挑拨离间、恃强凌弱的恶语?”

贾环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将一场兄弟间的口角,硬生生升华到了“为国为民、携手并肩”

的高度!

在场的所有下人,听得是热血沸腾,看向贾环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与仰慕。

再看向王夫人和袭人时,眼神里便带了些鄙夷。

原来,是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恶意挑拨!

“你……你……”

王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贾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发现,无论自己用什么计谋,都会被这个孽障,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却又无懈可击的方式,轻而易举地化解,甚至反过来将自己打入深渊。

袭人更是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句简单的抱怨,能被贾环说出这番惊天动地的大道理来!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三弟说得好!这才是我们贾府男儿该有的气魄和胸襟!”

众人回头,只见探春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脸茫然的宝玉。

显然,是她听闻风声,硬将宝玉从怡红院里拉了出来。

宝玉听了贾环那番“利剑与甘霖”的剖白,也是怔在当场,脸上满是困惑与……

一丝莫名的触动。

探春走到贾环身边,对着王夫人屈膝一福,随即不卑不亢地道:“太太,三弟蒙圣上恩宠,正是要为国效力之时。您与二哥,不思如何襄助,反倒为这些小事内耗,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更寒了圣上的心?”

王夫人被探春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贾环知道,火候到了。

他对着宝玉,深深一揖:“二哥,是弟弟的不是。弟弟一心只想着经世致用,言语间或有急切,冲撞了二哥,还望二哥海涵。弟弟在此,给二哥赔罪了。”

他这番姿态,做得是滴水不漏。

宝玉本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被贾环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又见他主动赔罪,哪里还好意思生气,只能呐呐地道:“不……不关你的事……”

一场由王夫人精心策划的、旨在败坏贾环名声的风波,就此消弭于无形。

反而更彰显了贾环的“顾全大局”与“胸襟广阔”。

王夫人眼见事不可为,只能恨恨地一甩袖子,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贾环的嘴角,才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而就在第二天,他正式以“紫宸殿行走”的身份,第一次踏入了那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禁城。

当他穿过层层宫门,站在空旷威严的紫宸殿外时,北静王水溶早已等候在那里。

“圣上在等你。”

水溶的眼神里,满是赞许与期待,“通惠河的策论,圣上很满意。今日,他要亲自考校你。你的战场,不在西山,不在荣国府,而在那里。”

水溶指向了不远处一座更为宏伟、却也更为森严的殿阁。

“那里是六部档案库,是我大周朝数百年的兴衰脉络所在。圣上给了你一道题,一道足以让任何一位内阁大学士都头疼的难题。”

他递给贾环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贾环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大字:“国库亏空,积弊日深。北方大旱,南方洪涝。问:若无银可拨,无粮可调,当如何,方能不使一民饿死,不叫一地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