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就这样各怀鬼胎的聊了一个下午。
揽月阁内，华嫔刚一进屋，就不耐烦地将人都打发了下去。
连春菊都挥手撵了出去，只留下林清颜。
她坐在榻上，身上带着上位者的风范。
“如今你也是愈发的有本事了，今日在勤政殿还敢抢本宫的风头。”
林清颜跪下，低垂着眼帘说道：
“奴婢哪敢抢娘**风头，若不是得娘娘庇护，奴婢怕是还在宫里的哪个角落打杂呢。”
华嫔冷哼一声，“少跟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今日皇上的眼神可没少往你身上瞧！”
林清颜知道华嫔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柔声道：“娘娘多虑了，皇上疼惜娘娘多年，奴婢不过是沾了娘**光罢了。”
相对于第一次被华嫔怀疑的惶恐，她如今从容多了。
“你少来这套！”华嫔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高了几分。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怕就是趁着在御前伺候的那几日明里暗里勾引皇上吧？”
林清颜佯装慌乱，泪眼婆娑：“娘娘明察，奴婢若真有二心，娘娘大可以立刻将奴婢赶去浣衣局！”
“况且奴婢多次为娘娘出谋划策，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华嫔被她这一说，气势倒是稍微弱了一点。
可心里那股火气还在。
她愤恨地看向一边，冷哼一声：“若不是留着你还对本宫有些用处，本宫早就把你罚去慎刑司了。可你要真有那心思敢在我头上骑，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林清颜连连磕头：“娘娘放心，奴婢生是钟粹宫的人，死是钟粹宫的鬼，绝不敢有半点不忠。”
华嫔瞧着她怯懦的样子，不耐烦地开口说道：“退下吧，唤春菊前来伺候。”
“日后若是本宫再听到半点风声，仔细着你的皮！”
林清颜似乎是被吓到了，哆哆嗦嗦的没有动作。
华嫔又想开口，只见外面传来一道通报：“皇上驾到！”
华嫔闻言一愣，皇上现在来做什么？
只是眼下来不及思考，她慌忙出去迎接。
林清颜垂眸，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只是多了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萧景行大步入殿，手里随意提着一个绣荷包。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跪在殿内的林清颜。
“怎么让她跪着？”
华嫔原本带着笑的脸顿时一僵，答非所问“皇上现在过来，可是要唤臣妾侍寝？”
萧景行摇摇头，抬起手中的荷包。
“这东西，是你今日落在勤政殿的。”
他随手将荷包放在案几上，语气不冷不热。
华嫔看了眼荷包，柔声道：“原来是臣妾粗心，竟劳烦皇上亲自送来。”
萧景行不置可否，“这荷包倒是绣得好，不知是你宫里谁的手艺。”
华嫔捏了捏手里的帕子，不情不愿地说道“是我宫里清颜的手艺。”
说罢扭头看向林清颜。
“皇上要问你话呢，快过来。”
林清颜起身走到两人身边，轻声说道：
“奴婢不敢居功，只是按娘**吩咐绣了几件小物件，算不了什么的。”
她低着头，眼角泛着泪光，如同受惊的小路，楚楚动人。
萧景行见往日巧舌如簧的林清颜今日都不愿说话了，眸色一沉。
“你日日体罚宫女，成何体统。”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但让华嫔有些不自觉地抿着嘴。
“臣妾知道了，只是她做错有些毛手毛脚的，臣妾就多说了几句罢了。
萧景行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对你忠心耿耿，你还因为一些小事罚她？”
华嫔一愣，没想到皇上会将话说得这么直白。
“臣妾，知错了。”华嫔福了福身子，垂着眸子。
“日后你少迁怒与她，你们主仆二人之间的情谊最是难得。”
华嫔脸色有些僵硬：“皇上说得极是，臣妾谨记在心。”
萧景行见她语气缓和，又开口说道“朕今日只是给你提个醒，朕也知道后宫中安生的日子少，有个可用之人在身边，对你也有好处。”
华嫔听见这话，以为皇上是体恤她被人诬陷，在后宫生活的辛苦，脾气瞬间消散。
“只要能日日陪在皇上身边，让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萧景行点点头，“时候也不早了，你休息吧。”
华嫔有些依依不舍地问道：“皇上当真不留在臣妾这儿吗？”
萧景行摇摇头，“你们主仆二人正好趁此解开心结，免得让你落个刻待身边人的名声。”
他今日这话处处为华嫔着想，但也处处是维护林清颜。
好在华嫔没有听出来，只是不舍地送皇上出了揽月阁。
回到屋内，她依旧摆起先前的架子，“既然皇上也替你说话，本宫尚且留你在身边伺候些日子。”
“日后你若是再有什么不忠不义之举，当心着你的脑袋！”
林清颜低声应下：“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行了，快出去吧。”华嫔不耐烦地摆摆手，“唤春菊前来伺候本宫，你给本宫去院外好好反省一番。”
华嫔到底还是心有芥蒂，不愿让她久留。
林清颜轻轻掩上房门，如释重负。
想起华嫔方才看她的眼神，心情愈发郁结。
讨好华嫔这条路怕是早就已经到头了，往后还是要多为自己打算才好。
清凉宫景色怡人，但晚风吹在人身上还是有些凉飕飕的。
林清颜轻叹一声，漫无目的地走在一条小径上，脑袋也放空了许多。
这难得的清闲时刻，被一道男声打破。
“明**早些准备骑射要用的东西，皇上特地吩咐了要和我一起上山涉猎。”
林清颜听出来了，是沈听雨的声音。
原来这里是沈听雨的住所？
倒也符合他的性子，清冷僻静。
想到白日里被他当着皇上和华嫔的面，几句话就差点让自己陷入嫉恨的境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竟然你处处与我作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林清颜脸上露出顽劣的笑，虽说不能从**上撼动这位首辅的地位，但现在让他出点丑还是不错的。
至少能一解她心头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