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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声音充斥着压迫力,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沈千秋觉得很奇怪,明明她和宋云祈才见了两面,算不上熟悉,甚至他们目前处于互相猜疑的阶段,可不知为何,当她看到宋云祈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她莫名感到心安。
就好像他来了,她就有了靠山。
许是因为那一纸婚约,她是他的准世子妃,所以她知道,他一定会在外人面前护着她。
宋云祈看起来并非盛装出席,还是如她前两次见时的模样,暗色的云锦衫,满头墨发以玉冠束起,有些许不同的是,他那双手缠满了黑布,像是刚从练武场赶来。
周越跟在他身后,主仆二人走路生风,堪比千军万马,叫人望而生畏。
“堂兄!”长公主起身相迎,面露喜色。
宋云祈却只是朝她微微颔首,径自越过她来到沈千秋面前,柔声问她:“受委屈了?”
沈千秋微愣,明知道这般亲昵的举动是他做给旁人看的,可她还是动容不已。
“没有。”她轻轻摇头,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分明是受尽了委屈。
宋云祈当即沉了脸,目光冷冽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长公主。
长公主被他看得心里直打鼓,干笑着上前:“堂兄,我……”
“听荷,你可知错。”
整个大渊,敢直呼长公主名讳的屈指可数,沈千秋在这一刻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皇亲国戚。
刁蛮任性的长公主彻底没了脾气,她低着头小声嘟囔:“堂兄,听荷知错。”
宋云祈眉头一皱,冷声呵斥:“我看你并非知错,而是敷衍了事。”
“堂兄……”长公主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不由觉得委屈:“堂兄,你真的要为了她当众训斥我吗?”
“她是你堂嫂。”
“你们还未成婚。”
“婚期在即,她将成为你的堂嫂,此事已成定局。”
“可是……”
“听荷!”宋云祈加重语气,这一声听荷饱含警告。
长公主委屈落泪,可在宋云祈面前,她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只是他的堂妹。
“堂嫂,听荷知错,听荷不该听信谗言,更不该是非不分。”
谁也没想到,一向刁蛮任性的长公主,竟会因镇北王世子的几句话而低头认错。
“公主言重了。”沈千秋重新审视了长公主,或许她的确刁蛮,也足够任性,但她敬重兄长,为了亲人心甘情愿的放下身段,这样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方才是谁挑唆公主,要打世子妃八十大板。”教训完长公主,宋云祈开始一一算账,他甚至把准世子妃的准字给去掉了,直接将沈千秋的身份抬到与他相等的高度。
田氏和沈婉晴还跪在地上,母女二人深知情况不妙。
宋云祈的到来,打乱了她们所有的计划。
沈婉晴浑身颤抖,半个字也不敢说,长公主在他面前都不敢造次,更何况她。
“回世子,是臣妇所言。”田氏不得不承认。
宋云祈目光下移,落在田氏身上,不轻不重的嗤笑了声:“听闻沈夫人菩萨心肠,是贤妻良母的典范,竟还有这般草菅人命的一面?”
“世子,臣妇也是为了查明真相。”
“什么真相?”
“千秋穿着臣妇为她准备的新衣裳,却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招来了蜜蜂,府医查明是衣裳上被人涂抹了花粉所致,臣妇扪心自问,从未做过此事,自然要配合长公主查明真相。”
田氏自认为,她所言句句在理。
但她失策了,宋云祈是从战场上杀回来的猛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道理可讲。
“沈夫人没做过,就要把罪名安在本世子的世子妃头上?”
“世子殿下,臣妇绝无此意,臣妇也是想让千秋洗脱罪名。”
宋云祈挑眉轻笑:“沈夫人的意思是,涂抹花粉引来蜜蜂一事,不是沈夫人所为,也并非世子妃所为?”
田氏神情一滞,意识到她被宋云祈绕进去了。
“此事确实蹊跷。”
宋云祈轻蔑一笑:“哪里蹊跷,真相不是已经摆在面前了吗?”
田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莫名觉得不安。
沈婉晴满脸疑惑,不是她母亲做的,也不是沈千秋做的,那是谁做的?
宋云祈突然看向跪在田氏身边的沈婉晴,冷声喝道:“沈二姑娘,你可认罪!”
沈婉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的解释:“不,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宋云祈有理有据的分析:“能在这身衣裳上做手脚的人无非就你们三个,沈夫人没做,世子妃也没做,那就只剩下沈二姑娘你了。”
沈婉晴用力摇头:“不,我没有!”
“不是你做的?”宋云祈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沈二姑娘,你有证据吗?”
“这……这……”
沈婉晴顿时有种浑身长嘴也说不清的感觉,方才她母亲和沈千秋都拿不出证据,她又怎么可能有证据。
“既然沈二姑娘无法自证清白,那就只能用沈夫人的办法。”宋云祈故意停顿,而后高声下令:“来人,把沈二姑娘带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公主府的侍卫立即上前,把沈婉晴拖了出去。
沈婉晴满目惊恐,尖声求饶:“世子殿下开恩,世子殿下饶命,娘,救我!”
田氏慌了神,八十大板打下去,她女儿哪里还有活路!
“世子殿下开恩,八十大板会出人命的!”田氏跪行到宋云祈脚边,抓着他的衣摆求饶。
宋云祈重重冷哼,直接甩开了她:“沈夫人也知道八十大板会要人命?那为何要置世子妃于死地?”
“世子殿下,千错万错都是臣妇的错,还请殿下开恩啊!”
“怎么?世子妃受得,你女儿受不得?”
前厅外,沈婉晴已经被按倒在长凳上,声嘶力竭的哭喊求饶:“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宋云祈面不改色,冷声下令:“打!沈二姑娘什么时候认罪,什么时候停!”
言下之意,她若是不认罪,打死为止。
侍卫领命,手中的板子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沈婉晴何曾受过这种罪,在院子里又哭又喊。
田氏瘫坐在地,她知道,涂抹花粉的罪名,她们不认也得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