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哥,你在家呀!”
霍青山抬起头,是住在隔壁的钱香芹。
“哦,是香芹呀,你有什么事儿吗?”
钱香芹手里端着一个碗。
她笑道:“我陪阿虎去河边捞鱼,顺便摸了不少田螺,想着霍大娘爱吃,就给她送些过来。”
阿虎全名钱虎,是钱香芹的侄子。
霍青山开口道:“不用麻烦,你拿回去自己吃吧,要是我娘想吃,我就去给她抓了。”
“青山哥你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呀!我摸了许多,自己家里吃不完也是浪费,不如大家分着一起吃。
再说了,咱们之前不都是这样的吗?小满春天的时候去采摘的新鲜野菜,不是也给我家送了嘛!”
听钱香芹这么说,霍青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就谢谢你了。”
霍青山伸手接过钱香芹手中的碗。
“那等晚些,我让小满把碗给你——你干什么?!”
霍青山正说着话,却见钱香芹不知从哪里拿出帕子,抬手凑近了自己的额头。
他赶紧后退了两步,远离钱香芹。
钱香芹似乎被他突然的高喊声吓了一跳。
她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解释道:“青山哥,我没干什么,我只是瞧你满头大汗,想帮你擦汗罢了!”
闻言,霍青山紧紧皱起眉头。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霍母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出什么事了,青山?”
想必是方才自己说话声音太大,这才惊动了他娘。
下一刻就见霍母从屋里走了出来。
霍青山连忙走过去搀扶,“娘,你出来做什么,没什么事儿,是香芹来给你送田螺。”
霍母这才瞧见一旁站着的钱香芹。
她脸上当即挂上了笑容,“是香芹啊,难为你还记得我爱吃田螺,快,快进来坐坐!”
钱香芹先是看了霍青山一眼,随后轻轻抽了抽鼻头,楚楚可怜道:“不用了霍大娘,青山哥……他可能不想看到我。”
说着她又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一会儿麻烦小满把空碗给我送回来吧,那霍大娘,我就先回去了。”
钱香芹说完,转头快步走了出去,没理会身后霍母的挽留声。
直到瞧不见钱香芹的身影,霍母才皱着眉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人家香芹好心来给我送田螺,怎么到头来哭着就走了?”
“没什么娘,你身体不好,还是赶紧回屋吧!”
霍青山正扶着霍母打算往屋里走,却被她一把甩开了手。
“你说,你到底跟香芹说什么了?!”
霍母眉毛下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霍青山。
似乎非要他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霍青山没办法,只好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同霍母说了一遍。
“就为这么点儿事?那你也不能把人吼哭了啊!”霍母不赞同地说道。
“娘,我没吼她!再说了,什么叫就为这么点儿事?”
“你跟香芹小时候还一起光着**洗过澡呢,如今她只是好心帮你擦个汗,这又有什么关系!”
闻言,霍青山的眉头越发皱成了川字。
“娘,你也说那是小时候,现在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更别说,如今我已经成亲了,她这么做确实不合适,要是让招娣看见会误会的!”
霍母撇了撇嘴。
“招娣那孩子是个懂事的,才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就误会了。香芹也是我看着长大了,我还能不了解她吗?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那般态度对她。”
若非霍青山当初死活非要娶秦招娣,霍母内心其实属意钱香芹当儿媳妇的。
钱香芹的爹娘前几年因病相继过世,她便一直跟着兄嫂住一块儿。
她的兄嫂都是老实心善之人。
只要对方能待他们妹子好,他们并不在意彩礼钱。
这对当初穷困潦倒的霍家来说,简直是最好的成亲人选。
更别说,钱香芹对霍青山也有意。
只可惜,霍青山偏偏认定了秦招娣,霍母也只能随了他。
“唉,若是当初你肯听我的娶了香芹,如今说不定我早就抱上孙子了呢!”
“娘,你说什么呢!”
霍青山整张脸都紧绷了起来,嘴唇更是闭成了一条直线。
很明显,他生气了。
“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干嘛那么大反应?”
见他神态依旧,霍母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跟你道歉不成?!”
霍青山这才收敛了神色,“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后这些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尤其是当着招娣的面。”
“我现在有当着她的面吗?哼,我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有了媳妇忘了娘,看来以后我在这个家里,连话都敢说一句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屋里走。
霍青山只觉头疼不已,赶紧追了上去。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香芹来的时候,秦招娣正在屋里一边教霍小满刺绣,一边绣自己的绣品。
她从窗户的缝隙,瞧见了外头的钱香芹。
当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秦招娣也是认识钱香芹的。
她、霍青山、钱香芹,还有村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小时候常凑一起玩儿。
因霍青山跟钱香芹家是邻居,二人也格外熟络。
年纪小的时候还没什么,随着他们年纪渐长,秦招娣明显也瞧得出来,钱香芹也是喜欢霍青山的。
不过好在,青山喜欢的人是她。
即便钱香芹再怎么努力,霍青山都丝毫没有动摇过。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霍家穷得响叮当,秦招娣也要嫁给霍青山。
等他们俩成了亲,秦招娣进了霍家门,钱香芹就很少出现在她面前了。
哪怕他们是邻居。
只是,钱香芹为什么现在又跑来他们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