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吕掌柜所说。
她面露歉意急忙道:“对不起掌柜,可能是晚上光线昏暗,我一时没注意!对不起,我这就拿回去重绣!”
吕掌柜蹙眉道:“你这个月来,都出过多少回差错了。是东家好心招你当绣娘,还允许你将绣品带回家绣,可你呢?
我看你丝毫将此事放在心上,做事越来越马虎,我得同东家说一声,我们可用不了你这样粗心大意的绣娘!”
邵娴的脸色又白了三分,拿着绣帕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她眼含祈求道:“对不起掌柜,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出错了,别让东家解雇我!”
“我们这儿是绣铺,不是善堂,你这种干活态度,放到哪里也不会有人愿意用你的!”
邵娴泪水在眼眶迅速积聚,“我知道,我……”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怎么回事儿?”
听到秦宝儿的声音,吕掌柜跟邵娴一起望了过来。
瞧见邵娴,秦宝儿闪过一丝惊讶。
比起上次见面,邵娴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两侧颧骨明显突出了一些,脸颊的脂肪几乎消失不见。
由于手中正举着绣帕,衣袖向下滑落,松垮地垂在手臂上,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
更重要的是,她眼窝比从前更深,眼下浮着一层青黑。
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吕掌柜瞧见秦宝儿,立即大步走了过来。
“东家您来的正好,有件事要跟您说一下。”
吕掌柜将手中剩下的绣帕递给秦宝儿看,又将邵娴最近绣品屡次出错的事儿,同秦宝儿讲了一遍。
“东家,您看咱们是不是辞退这个绣娘?”
邵娴眼泪簌簌而下,不停地摇头。
听完吕掌柜的话,秦宝儿又看着邵娴一眼,开口道:“吕掌柜,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跟她单独谈谈。”
“是,东家!”
秦宝儿将邵娴带进了内室,将手中的帕子递给邵娴。
“擦一擦吧,哭没有任何作用。有这功夫,不如跟我说说你最近为何会频频出错。”
邵娴动作一滞,秦宝儿已经将帕子塞进了她手中。
邵娴咬了咬唇,拿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见她止住了泪水,秦宝儿才再次开口道:“坐下说吧!”
随后示意梅影给她倒了一杯茶。
邵娴并没有喝。
“东家,我知道绣品出错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我想求东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更加仔细,绝对不会再出现此类问题!”
秦宝儿看着邵娴眼下的青黑,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问道:“你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邵娴一愣,随即惊讶地看向秦宝儿。
她怎么知道?
“不用这么吃惊,你眼下的青黑都堪比白罴了,我如何看不出来?”
秦宝儿方才也听到了邵娴跟吕掌柜的对话。
她说可能是晚上光线昏暗,这才没能分清绣线的颜色。
这不就说明,这些绣帕是她熬夜绣的吗?
“你睡眠不足,精神不济,绣品会出错也是正常的。”
上次跟邵娴见面之后,秦宝儿听吕掌柜说过,她将桌上的银子拿走了。
按理说,王沛如今应该去了学堂读书,她们又并未约定还钱的期限。
邵娴就算想尽快还清她的银子,也无需如此拼命。
“说说吧,你为何要牺牲睡觉时间,拼命做工,可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秦宝儿问道。
闻言,邵娴一侧嘴角轻轻向上扯了扯。
瞳孔深处,闪烁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自嘲。
最终化成了一抹苦笑。
“什么都瞒不过东家的眼睛。我这么做,只是想尽快赚到沛儿的束脩。”
秦宝儿微微蹙了蹙眉,还没等她开口询问。
邵娴已经将那二十两银子如何被发现,又被徐金凤收走的事情,原原本本给秦宝儿讲了一遍。
“……因为此事,婆母对我多有不满,再加上二弟妹帮了家中一个大忙,婆母十分高兴,免了她所有的活计……”
这些活儿最终都落到邵娴身上。
邵娴白天干活,已经没有半分空闲的时间,她只能趁着晚上大家都睡了,熬夜绣绣品。
这一个月以来,她一天最多只能睡上两个时辰。
“那你就准备一直这么下去,没想过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