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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玥开设的“水彩糕团”免费体验课也在筹备中。
试听课那天,特意挑选了造型相对简单的“豆沙福袋”。
几个年轻女孩报名参加,兴致勃勃地拿起画笔。
顾明玥耐心地讲解色彩调和与造型简化技巧。“看,这个福袋鼓起的地方是高光,用留白或极浅的柠檬黄;暗部可以大胆用点群青和玫瑰红调和,不要怕……”她温柔地指导着。
一个女孩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水杯,清水打湿了刚铺好底的画纸和桌布。
女孩顿时慌了:“啊!对不起对不起!”
顾明玥却丝毫不见恼怒,反而安慰地笑道:“没关系呀,你看这水痕晕开了底色,像不像福袋布料自然的褶皱?我们加点颜色进去,说不定效果更特别呢!”
她拿过女孩的笔,蘸了点赭石和一点土黄,顺着水痕晕染开,又点上几滴茜红作为装饰的小结。
原本湿漉漉的污渍,在她笔下神奇地变成了一个自然褶皱、充满拙趣的福袋底布。
女孩破涕为笑,周围人也啧啧称奇。
这场意外的小插曲,让课堂气氛更加轻松融洽。顾明玥身上那份对艺术的从容和对初学者的包容耐心,让这些来体验的女孩们倍感温暖。
某个温暖的午后,顾星野忽然顶着个鸡窝头、戴着墨镜溜达进来。
这小子最近被一个偶像剧剧组选上,演个小角色,正兴奋着呢。
没了赵坤的压榨,他现在可以真正享受演戏。
“姐!砚川哥!”
他大大咧咧往二楼沙发一瘫,“快,给我来杯冰的,再来两个那个……‘破晓’!拍戏饿死了!”
顾明玥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弟弟,沈砚川则笑着去张罗。
顾星野好奇地在二楼艺术角东摸摸西看看,最后指着一幅顾明玥画的“千层油糕”水彩嚷道:“姐,这幅送我呗!挂我新公寓客厅!看着有食欲!”
“不行,”顾明玥板着脸,“这是非卖品,系列要完整。”
“哎呀,一幅而已嘛!”顾星野耍赖,摘下墨镜露出狗狗眼,“你看你老弟我这么帅的脸,放旁边衬托多好啊!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凑到顾明玥耳边,“姐,我听说最近有人在打听这家店,好像不是好人哦!你这儿又雅致又安静,小心点好……我帮你看着点!怎么样?一幅画换你亲弟当护卫,多值!”
顾明玥心头一凛,知道弟弟虽然皮了点,但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还没回答,沈砚川端着饮料和糕点走过来,正好听见后半句,神色自然地接过话头:“星野说得有道理。画不能给,你姐的心血。不过‘艺味研食社’大股东是你姐,这里算她半个家,你想来蹭吃蹭住随时欢迎,护卫嘛……”
他拍拍顾星野的肩膀,笑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我在呢。”
顾星野被这不动声色的气场噎了一下,悻悻然地嘟囔:“哼!就知道秀!”抓起一个“破晓”狠狠咬了一口,倒是安心地享受起美食来了。
平静的日子如同溪流淙淙,滋润着“艺味研食社”悄然生长的根基,也滋养着顾明玥与沈砚川之间那份心照不宣的温暖情愫。
然而,悬在顾家头顶的那片阴云,终究无法容忍这一方明亮的灯火存在太久。
风暴以一个更加恶毒、直接针对顾明玥的谣言形式降临了。
这一天,江城一个颇有些名气的“文艺评论”博主“墨客笔记”突然发布了一篇长文,配图正是顾明玥《沈记晨曦》的局部放大照片和她在“溯光”展览时的背影抓拍。
标题耸人听闻:
《是艺术新秀还是资本捧出的“赝品”?——深度起底“顾二小姐”的才情与背景》
文章用看似客观、实则极其险恶的文字,将顾明玥描述成一个被豪门(林晚意)用资本堆砌起来沽名钓誉的艺术名媛。
文章称她的画作“匠气有余、神韵缺失”,能参加“溯光”展并引起关注,全靠林晚意动用人脉和重金运作;《沈记晨曦》根本是刻意模仿某位已故意象派大师的拙劣仿作。
甚至更恶毒地影射她与沈砚川合作“艺味研食社”,不过是才情贫瘠的富家女试图用“艺术”包装商业行为的噱头,所谓空间设计和衍生品,不过是附庸风雅的贴牌货。
文章最后,不忘轻描淡写地提及近期顾家二房对长房的种种“不利”传闻,暗示顾明玥的“人设”早已崩塌。
这篇充斥着捕风捉影、诛心之论的文章,瞬间在本地社交媒体和艺术圈小范围引爆了。
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被引导着发出质疑:“原来是这样啊,就说怎么突然冒出来……靠妈果然强!”
“富二代玩票而已,装什么艺术家!”
“抵制!别去那家店了!”
恶评如同毒液般蔓延,甚至有人开始攻击“艺味研食社”的产品定价是“艺术税”,是智商税。
几个原本想来体验水彩课的顾客也悄悄退订了。
顾明玥看到这篇文章时,正独自在二楼整理新到的一批艺术画册。
她一字一句地看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死死抓着画册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些恶毒的揣测和羞辱,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刺穿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脆弱防线。
她可以忍受质疑作品本身,却无法忍受那些人将她对艺术的珍视和与沈砚川共同的努力,污蔑成如此不堪的算计!
她甚至不敢想象沈砚川看到这些会怎么想……
恐惧、委屈、巨大的自我怀疑瞬间淹没了她。
她感到一阵窒息,眼前发黑。
她冲到卫生间,扶着冰冷的洗手池台面,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冷水泼在脸上也无法驱散那股刺骨的寒意,泪水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无声地滑落。
“明玥?你怎么了?”
沈砚川在楼下处理完一点事情走上二楼,敏锐地感觉到氛围不对。
他看到敞开的画册下露出的平板屏幕上那刺眼的标题,再看到卫生间门缝里那无声颤抖的纤弱身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没有立刻去看平板,而是大步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